他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姥爷，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
他阴鸷地说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看你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如果我什么也不想告诉你呢？”
姥爷忽然笑了，他伸手一指，包般左手一松，其中一幅画像顿时展开。
“我自有我的办法让你说。”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我被包般手上的画吸引，那画上不正是王峻善的模样吗？
画里的他，额头上笼着一层灰黑的浓雾，看起来像是一群老鸹汇聚于此，而更特别的是他的眼睛周围画了几笔白。
再看他的脸上虽然带着血，可和画中的样子没太多差别，甚至比画上还平添了几份死气。
就算是看不出门道的门外汉都想问一句，“兄弟，你咋地了？”
姥爷伸手指向画布，“苏禾，今天姥爷教教你几种犯灾的面相。这种叫“天庭集乌鸦，太白夹日月”，这种面相不死也扒层皮。”
他手点下额头和眼周，话音狠绝，带着浓浓的杀气。
紧接着他手又往右一指，包般麻利地打开了另一个画卷。
“这个面相就简单一点，他双颊如火，还是旺火，那自然血光横来。这两个面相，你可记住了？”
我正在看画像上的假道士的脸和坐在地上的真人是否一样，就听到姥爷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连忙回应道，“嗯？嗯！记住了。”
“好，那我就再教你一点别的。”
姥爷拿起笔往画像上的嘴上那么一抹，正好抹在唇的正中。
我下意识往假道士脸上看，他的唇也在转瞬之间枯白起来。
再回头，画上的白色像是被唇吸了进去，整个脸开始变得灰白。
这个变化让我惊恐不已，又下意识去打量假道士，只见他面色铁青，双颊赤红，再加上刚才突然白起来的唇，整张脸陡然间变得十分瘆人，活脱脱一个死人脸。
看起来就是像是死了没有埋的尸体一般。
我看得头皮发麻，宋久和包般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假道士哆哆嗦嗦，几乎就是吓尿的状态。
“我可都交代了啊，清白先生，何必呢！说假话骗骗人也不用置我于死地吧，这可是肠穿肚烂啊。”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面相的死法竟然这么惨？
肠穿肚烂，中毒而死吗？
姥爷摇摇头，淡淡地说道，“还有时间给你，你再想想，看看有没有能说的。”
假道士哭丧着脸，眼珠子来回转动几次，突然灵光一现的样子，他看着姥爷说，“我自己的都交代清楚了，那我交代他的，能不能放过我？”
姥爷点点头，可一直不出声的王峻善突然来了劲，他抬起手就给道士来了一嘴巴。
“你要敢乱说话，我就弄死你。”
姥爷脸色一沉，包般立马冲上前去，他抬起脚踹在了王峻善的后背上。
王峻善一个闷哼，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土，脸上又多了一道新伤，他嘶了一声，咬着牙根又把声音给咽了回去。
包般踩在王俊善的后背上，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我老实点。”
他被踩得动弹不得，双臂绷紧，我看得出他在隐隐发力，可包般的身子和山没什么区别，就是再加上一个人也动不得他半分。
假道士捂着脸，往旁边缩了缩，看到王俊善被制服，才开了口，“我听到过他和他媳妇打电话，他说提过两个名字，一个孙老三，一个孙老三的媳妇，还有就是他说他是为了他父亲才这么做的。”
“滚！你再说一句，我先弄死你。”王峻善睚眦目裂，攥紧了拳头往地上一砸。
“咱俩谁弄死谁还真不好说，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先保命。”假道士啐了王峻善一口。
“滚！就这么一群神棍，我就不信他真能弄死我，我刚才就只是溜号没注意，要不也不能翻沟里。”王峻善嘴硬的说道。
“滚去吧，你还特么不信呢，现在都见识了，你还不信，刚才那条道上有人吗？大直道，你撞了路灯，又接着翻排水沟里，这是横祸。”
“你刚才怎么不说不信，现在来劲了，你爱交代不交代，死了你也不来找我。”
姥爷脸色一僵，冷着声音开口，打断了两人。
“王峻善，他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有句老话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信你一个大学生不知道这句话。”
“而且你再犯什么驴？那些事又不是你们王家干的，为什么两代人都要为这件事藏着掖着？”
王峻善被问得一僵，面色顿时煞白，他垂着头，喃喃道，“可是我爹，当了三十年的村长啊，他一直都是大家心里的好村长啊。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他的脸面放哪啊？”
他猛地抬头，梗着脖子，吼了出来，“我怎么能看着我爸爸死了以后被人戳脊梁骨呢？”
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脑子里猛然间浮现了王峻善带着村民和假道士一起闯进了我的家，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个害人的阴女，村子里才所有的事都是因为我发生的。
这难道不是戳我脊梁骨吗？
难道人与人的脊梁骨不一样吗？为什么可以戳我的，却不可以戳他爸的。
他这话听得我血气翻涌，只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气炸了。
我几乎是破口怒嚎，“所以你就带着人来戳我的脊梁骨？”
王峻善一愣，耸耸肩说道，“那不一样，你不是一直都被戳脊梁骨吗？而且你不本来就是扫把星吗？这些事怎么能和你脱得了关系。”
他这话字字带刺直戳我心窝，简直要把我气晕过去。
我张着嘴，想要反驳，可所有的话都在憋在胸口死活也骂不出来，可眼泪却比什么都快，如断了线的珠子汩汩地下落。
我心里憋屈，更是压抑。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一声脆响，啪的一声，王俊善被扇了一巴掌。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
包般抬起脚的同时宋久一把扯住王俊善的头发，逼迫他抬起脸，看向自己，瞬间又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抽了一嘴巴。
看着他的脸瞬间肿了起来，我心里总得了一些安慰。
“你莫要再说这些犯浑的话，给自己平添孽障。”姥爷低吼道。
王峻善对上姥爷的视线，不一会儿又垂下了脸，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姥爷又接着说道，“你爹糊涂，你也糊涂？小余娘的事，你们家最多就算个旁观者，最多也就算个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