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面相子孙多福,你难道不想一想当初为什么会有那个车祸?”
“而丛也在作为您的儿子长大至今,他又为何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就没怀疑过一直跟着你的先生?”
我把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了出去,刘夫人的眼睛也从迷茫变成了惊讶。
她睁圆了眼睛,往后靠了一下身子,“不可能,这个先生可是大人物,不光刘家,我们冯家也是他护着的,而且……”
“清风观的观主而已,真那么厉害?”我带着浓烈的嘲讽打断了她说的话。
从她面部僵硬的程度来看,我猜对了。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她诧异地说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更多,之前玉牌出问题的时候,我就曾经暗示过你,但很明显你没相信我。”
刘夫人面露难堪地喃喃道,“那时候先生把方法详细给我解说了一遍,而且还把古书拿了出来,和你给的信息基本对上了,我也就没再怀疑。”
“古书?是这本?”我把山洞顺出来的书拿了出来,翻到养尸换魂的位置递了过去。
她接了书,一字一句看了下去,微蹙的眉头变成了“川”字,嘴唇也开始颤抖。
全都看完之后,她抬起脸,那双眼睛满是惊惧。
看样子,她看到的不是这本。
这么说来也不怪她当时不信我,也是我棋差一招。
那既然看到的内容不一样,那刘夫人的目的是什么?
“那你之前的目的是复活你儿子吗?”
“上面的方法能行吗?”
同一时间,她眼中迸发出新的希望,口中的话和我的声音撞到了一起。
我愣了几秒,看着她凹陷的泪堂摇了摇头,“你儿子去得太早了。”
她的眼睛旋即暗了下去,慢慢垂下视线,喃喃说道,“我当初说的都是实话,我只是想让我儿子投个好胎而已。”
“先生说,儿子早夭,怨气太重,所以需要别的方法才能让他怨气消散,她说有一种命格天生阴气重,是极阴,适合帮助怨气重的人积阴德。如果能找到女的,结了阴婚效果更好。”
听了这话,我胸口更加郁结,沉重的心如坠了一块巨石,憋闷得喘不过气。
傻子都能听出来的假话,往往就是有人愿意相信,也因为这句鬼话,命运的指针又逆转回了起点。
可明明姥姥已经带着我走了九十九步半,就差半步了。
我看着她心底越来越冷,脸上的笑意越大越大。
刘夫人心虚的看着我,往角落里缩了缩,试图狡辩道,“现在也算即使修正了,婚书你烧了就没事了,然后卡里我放了八百万够你生活的了。”
我眉头一紧,不悦地说道,“即使烧了,我也还是个阴女。”
“但如果没有你带着孔三姑上门,我就不是了。”
她看着我,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
“算了,这些已经逆转不了了,我今天来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关于你老公的事。”我不想再纠缠其他的事,把之前一直想告诉她的事说清楚。
“你老公知道刘莫佑不是他的儿子,而且知道得比你还早”
“至于多早呢,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
“什么?”她惊呼道。
此时车正好走到了桥上,黑夜让河水显得更加幽深。
河面上清冷的金光跳跃着,一下一下跳到了刘夫人的脸上,又蹦到了我的眼底。
这冷意森然的灿烂,把刘夫人的凄惨无数倍扩大。
漫长的沉默后,车停在了刘府门口。
刘夫人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她看着窗外,闷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些,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里夹着哭音。
“因为那个观主是十八年的害我们苏家的人,而他身后还有别人。”
“这个人看起来只伤害了我们苏家,可是他却用你养大的儿子做别的事。”
“你以为那是在积阴德,其实那是在达成他的目的。”
我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拿出玉牌,塞到了她的手里。
“多子多福的刘夫人,你看看你到底要恨谁。”
语罢之时,刘夫人看着玉牌的瞳孔明显紧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她慌张地把玉牌塞进了包里,旋即下了车。
只是关车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
但那一眼,我便知道我的目的达成了。
她会顺藤摸瓜查下去,把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去哪儿?”
刘久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连忙收回视线。
“棺材铺。”
“不,先去金街。”
……
到金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打发刘久河先去弄吃的,然后自己装作路过去瞄了一眼包般的风水店。
防盗的闸门没拉下来,玻璃门上贴了一对封条,看样子事情越发严重了。
我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连忙掉头往葬茔街走。
黑色兜帽下的粉色的长裙在黑夜下格外显眼,吸引了无数的视线。
我有些后悔没在车上把衣服换下来,只穿了黑外套还是如此的眨眼。
没确定姥爷动向之前,这种高调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道无异于自己往枪口上撞。
我加快了脚步,一溜烟地跑进了葬茔街里。
好在一到晚上,这里除了鬼影重重,并没有活人的气息,危机也就少了几分。
我打开门,钻了进去,没敢开灯,打着手电直奔了二楼。
做了简单的休整后,我打开了自己的电话。
开机的一瞬间,电话和短信涌了进来。
屏幕上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我不认识,但宋久曾经对我说过,区号开头加上七位数是座机。
现在人多用手机,如果是座机,肯定是需要办公的单位。
这个电话说不定是警察局。
作为宋久和包般的朋友,他们请我去调查无可厚非,可我那天逃跑了。
屏幕暗了下去,可没多久又亮了起来,这次打来电话的人,是丛相。
他打来是?
我没接,等着他挂断。
我需要先看看短信的内容来决定先回哪一个。
屏幕第二次暗下,同样没超过两秒,又再次亮了起来。
这次我接了,因为上面显示的是姥爷。
我内心颇为激动,按下通话键的同时把手机放到了耳边,但我没出声等对方先开口。
“禾禾?”
熟悉的声音,让我松了一口气。
“包般和宋久出事了,你不知道吗?这几天跑哪里去了,怎么不接电话,我都快急死了,你不知道!”他连珠炮般的问题,让我无比的放心。
姥爷并不知道我去了清风观,也不知道我去了田家村,所以他哪也没去。
“对不起,只是当年的事有些眉目了,我去查了查,刚回来就发现包般的店铺被封了。”我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姥爷在电话那头一愣,语气变得凝重了一些,“那你要小心,你最好现在就到姥爷这来,说不定就是那人知道你查出了什么,所以才抓了包般。”
姥爷的这个说法是我没想到的,但是也不无道理。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我调查丛家当年的事之后才发生的变化。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一会儿得先联系一下丛相。
“你怎么不说话?”姥爷着急地问道。
“啊,没,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不错,这说明我查得没问题。”
“可是这样,你会很危险!”姥爷不悦地说道。
“没事,我会保护好自己。”我安慰道。
“不行,你现在立马来清家,让我看到你是安全的。”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我刚回来,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姥爷听了我这话,语气才松动了些,嘱咐了我几句,又说会给我备下好吃的,才挂了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手中微微发烫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还是那个办公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按了下了通话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