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久没有这样叫你了,这是最后一次,涟辰哥哥,谢谢你。”
不知道余诺安突然间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指节分明搭放在方向盘的匀称手指动了动,才又听到她说。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要谢谢你。”
当卧底的这段日子让她成长也成熟了不少,她和崔涟辰的以前,她并没有去否定,反而心里更加坦然了起来,那些和他在一起,被呵护被捧在手心的安全感,她感谢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地等待她的那个人,上天让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历了大爆炸,也丢失了属于他们之间的记忆,这或许就是给他一次重生吧。
崔涟辰没有说话,静静地盯着前面不断穿过的景物,万物在这个时候都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几乎没有沾带上一点杂音,可没想到,在她身边失去了声音的还有自己。
或许他还不知道自己曾经这样叫他,会让他不明不白,余诺安抬起明亮的眼睛,在阳光之下却更加闪耀,她有一双迷人的眼睛和甜美的酒窝,总是让人忍不住去打扫此刻的美好,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片刻之间两人的安宁,不用她多说,他也知道了。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格外地温暖,此刻就算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如阳光一样温暖的男子,她也能够在寒冷的冬日自如地沐浴在阳光之下,闭上眼睛感受着暖洋洋的光照在自己身上,路边的枯叶落了一地,竟然在光下又盎漾出生机。
在门口停下车,崔涟辰才进到房子里,于漪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回来,正和忘言在一起玩闹着,冷不丁就听到崔涟辰看着自己开口,要带走忘言,于漪哪能给啊,这几天才和小家伙打成一片,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抱着忘言,刚刚还开心的笑容就消失在了脸上,说什么都不肯撒开手,崔涟辰这才无奈:
“忘言的妈妈就在外面。”
孩子的妈妈来接孩子回家,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了,忘言听到崔涟辰说到余诺安,这才在于漪的怀里不安地躁动起来,虽然他也很喜欢这个婆婆,但是他也不能忘了妈妈啊,而且好几天没有看见余诺安了,他早就想得不行了。
于漪这才把忘言松开,抚摸着孩子的头,脸上写满了不舍得,看了看忘言可爱嘟嘟的小脸,也知道他想妈妈,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没有理由再留下忘言,余诺安不进门来,怕的就是再被于漪留下来,又或者是其他。
“好吧。”
撇了撇嘴,眼角的细纹微微一加深,起身牵着孩子交给崔涟辰,直到崔涟辰拉着忘言的手,于漪这才赶紧开口:
“等一下,忘言的东西还得收拾一下,没吃完的零食和玩具也得让他带走,还有床头的毛绒小熊,这几天他老是要抱着小熊才能睡下……这些都是给忘言的,一时半会收不完,你让忘言妈妈进来坐一坐嘛。”
拉住崔涟辰的手,居然是在恳求,崔涟辰当然知道于漪心里舍不得,于是淡淡开口:
“这些,她都会重新给孩子买,妈,您就不要费心了。”
没想到这一说,还真伤到了于漪的心,眼神中的恳切一碎,手依然搭在崔涟辰的手上,却说不出来话,是啊,都是其他人的孩子,她一个外人瞎操心什么,再说忘言来的时候就没有带多少东西,怎么来也就怎么去才是对的。
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重,崔涟辰话中一柔,语气放缓了很多:
“妈,忘言以后又不是不会再来了,忘言妈妈一个女人,能拎下多少东西?以后让忘言多过来看看你,嗯?”
听到忘言以后还会来,于漪眼神一下又亮了起来:
“真的?!”
带着半信半疑的目光看着崔涟辰,崔涟辰轻笑着点了点头,忘言也朝着她点了点小脑袋,最后还抱了抱于漪,这才让依依不舍的于漪放下手来。
风一阵吹过,牵着忘言从家门出来,余诺安已经下车在车边等着,朝后一看,就见到出现在门口的这一高一矮两个人,向忘言看去,鼻子一酸,这才赶紧迎了上去,小家伙也松开崔涟辰的手朝余诺安小跑了过去,一把扑到余诺安的怀里,不肯撒手。
“忘言……妈妈来了……妈妈来接你了……”
明明是一件喜事,可是情绪还是不受控制,眼中的泪越积越多,孩子只知道一味的开心,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却不懂妈妈为什么可以笑着还流着眼泪。
见到母子相抱在一起,崔涟辰在门边看着,一手拿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熊,于漪千叮咛万嘱咐,忘言没有小熊陪着就睡不了觉,可是现在,忘言似乎不再需要了。
见忘言脸上的肉变多了不少,望着孩子的笑容,余诺安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这才眉开眼笑起来,想到了站在一边的崔涟辰,红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
“不能亲自感谢阿姨,是我失礼了,谢谢阿姨这段时间对忘言的照顾。”
听着她又开始客气起来,像是两人的关系十分生涩一样,崔涟辰把手上的小熊一收藏到身后,淡淡一笑:
“我妈本来就喜欢小孩子,谈不上照顾,反倒要谢谢忘言,让我妈一个人在家不那么孤单。”
自从崔涟辰有了工作,于漪就成了全职太太,整天都忙活着家务,操持着又忙着做那的,总是一个人在家,也孤单得紧,忘言刚好给于漪作伴,以至于她不会感到无聊枯燥。
两人相互寒暄着,忘言只知道妈妈和崔叔叔一直相互推辞着谢谢,明明就是一件小事,为什么这么一听却变得复杂了起来,也不用崔涟辰送自己回去,余诺安执意自己带着忘言离开,说完就转身。
崔涟辰紧了紧手中的小熊玩具,看着她的背影开口:
“如果是快乐的回忆,是你,你会去找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