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帮。
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门外的白布和黑布还没有撤下来,尽管丧期已经过了,鸾帮内外依旧保持着守丧期间该有的肃穆。
迟衾已经恢复坐管鸾帮,这也让鸾帮上下打了一剂定心剂,迟衾并没有因为罗灿的事而完全倒下,可见他的重心还是放在鸾帮身上的,不了解的人是这样想的,可是但凡是了解迟衾的人,都知道丧期已过却迟迟不撤黑白布的理由,那是他放不下罗灿。
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罗灿在婚礼上亲手给他戴上的,另一边的盒子中还存放着另一枚钻戒,是罗灿的遗物。
杜引鸣刚进来就见他又开始发呆,这才微微开口:
“大哥。”
迟衾睫毛动了动,抬起眼来就见杜引鸣,转过身来:
“有消息了?”
杜引鸣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恐怕要让他失望了,虽然从警署里拿到了鉴定报告,也掌握了嫌疑人和证人的身份信息,可是嫌疑人的档案到今年年初几个月就再也找不到一点儿信息,更不要说追查了,没有线索的追查基本上都是白费力气。
“还是没有查到余诺安在哪里,警方那边也是一筹莫展。”
更何况警察手里的证据只是知道余诺安是嫌疑人,惭愧地垂下了头,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晓得余诺安和罗灿之前本就在一个囚房,而且两人关系不错,甚至连迟衾也算是认识余诺安的,实在想不清楚余诺安到底为什么要枪杀罗灿,只是后来查到了余诺安的冤狱调查,也正是因为坐了三年冤狱,余诺安这才顺利成了巡警,那么论起用枪,就有一定的基础,在今年因为得罪了警察高层,才被革了职,至今都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
迟衾刚听到余诺安是警方报告书上的怀疑对象,也是久久不能理解,他和余诺安接触过,自诩他迟衾阅人无数,余诺安第一眼给他的感觉就和罗灿一样,当她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却又和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搭上了边,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人。
杜引鸣垂了垂首:
“鉴定报告上的证人已经死了,嫌疑人正是当初负责鉴定的白警官,或许证人,大哥你会感兴趣。”
负责鉴定的警官杀了证人?杜引鸣的话引起了迟衾的注意,抬眼看了看杜引鸣,自己现在并不想和他玩猜哑谜的游戏,于是开口:
“是谁。”
见他没有兴趣也没有心情,杜引鸣只好不卖关子。
“胡西风。”杜引鸣说了一个名字之后,见迟衾还是没有印象,这才又说:“就是随时跟在子舟身边的小弟,胡西风是他的大名,他的绰号好像是叫……叫西什么……”
听着杜引鸣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就是想不起来胡西风的绰号,既然是跟着子舟的,迟衾想了想:
“你说的,是西仔?”
杜引鸣立马点头,胡西风的绰号就是叫西仔:
“说到西仔,在牧场的时候,偷改账目的也是这小子,没想到他这么不识好歹,被赶了出去之后,我还以为他能定心生活,没想到他既向警方提供了证据,现在居然还引火烧身。”
在杜引鸣看来,全都是因为西仔自己心术不正,走了一条歪路才招来了今天的杀身之祸。
迟衾站起身来,看着脚边池塘里的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敛起眉头,背对着杜引鸣。
“白警官和西仔没什么交集,为什么会成了嫌疑人。”
“我让人打听过,说是在西仔家楼下,赶来的巡警刚好碰上了满身是血的白警官。”
自然身上的血都是胡西风的,又是第一现场,白警官就更是跑不掉这嫌疑人的罪名了,可惜被抓之后,白警官就是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这个白警官,现在在哪里?”迟衾看着锦鲤游到自己池边,忽然惊起一阵涟漪又把锦鲤吓得赶紧四散逃开。
“在仁心医院,听说被抓的时候眼睛受了伤,看他坚持不住了,才把他送到了医院接受检查。”
迟衾双眼微微一眯,白蕤负责鉴定报告,也是第一个知道证人和嫌疑人的人,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这才去找的西仔,但是却被人陷害,西仔被人灭口,不得不让人产生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这类的词,要不是西仔真的目击了余诺安用枪,要么就是有人想要故意把方向引导在余诺安身上,而那个白警官很有可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才被人陷害成了杀害西仔的嫌疑人。
说的越多,越是对自己不利,闭口不提一字的白警官并没有打算成为当局者,而是以当局者的身份旁观一直旁观着,不得不说,是个聪明人。
“白警官绝对不是杀西仔的人。”
迟衾得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这个,杜引鸣听着却更疑惑了,连警察都还没有下定论的事,大哥怎么说的那么肯定。
抓了一把鱼食轻轻撒到池塘里,就有不少锦鲤摆尾游了过来抢食着,白蕤是有逃走的机会,可是眼睛却突然受了伤这才被赶来的巡警抓了个正着,若是真的凶手,又有谁放着机会不跑的,而且还沾了一身血,就更加可疑了。
眼里倒映着一池的涟漪,轻悠悠开口:
“老三,如果你杀了人,有个人一直追着你不放,很有可能他还会抓到你,在没有胜算的机会下,一方面又要防止他看到你的脸,一方面也要从他手里逃脱出来,那么你会怎么做?”
杜引鸣听着迟衾的话,虽然自己不可能会输,但还是把自己带入迟衾创设的情境之中,防止看到脸,又要进行有效反抗,当然是攻击他的眼睛了!
白蕤见过凶手,凶手一方面怕暴露一方面也要从白蕤的追击中脱身,所以才刻意攻击了他的眼睛。
西仔的死更不会是偶然,而真正杀死西仔的人和杀死罗灿的人更有可能是同一边的,池塘中散开的涟漪渐渐泛大消失在了池塘水面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