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证人保护是最基本的,但是不能让李念妍住在派出所里,索性给李念妍向学校里请了假,安排李念妍住在离派出所只有几步之隔的出租屋里,费用由专案组众筹,保护方面也是从专案组里抽人。
直到到了派出所的专案组会议室里,李念妍还觉得那么地不真实,这里有这么多警察,应该能保护自己了吧,这么想着,心里才踏实了一点,在路上,安浪提到了自己逃课次数太多已经被学院下了批评通告,如果不是余诺安提出向学校请假,她这个学期的成绩恐怕是避免不了重修了,如果不是那件事,她完全不会这样地心神不宁,整个人都十分地神经质。
万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李念妍,转头对余诺安:
“就是她?”
余诺安的怀疑对象,另一个幸存者,可是这个女孩子身上也没有什么过硬的伤,就是眼神十分地不安,这怎么能确定她也被伤害许见梦和肖笑筱的犯人伤害过呢。
余诺安抱着手臂,招呼着安浪给李念妍倒水,这才开口:
“对,刚到学校的时候,就碰到她搬宿舍,虽然不知道犯人为什么放过她,但是犯人威胁过她,手里还可能有她宿舍的钥匙。”
万溯在桌子前绕来绕去走了半圈,会议室里只剩下专案组的核心成员,这才坐了下来,李念妍坐在另一边,看着对面一排坐好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余诺安微微出声:
“念妍,不要害怕,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警察,只是想问你一些关于那个坏人的问题。”
余诺安出声安慰果然奏效,安浪和刘逐在一边坐着,望着神经质的李念妍却独独对余诺安的话十分中肯,不由得多打量了眼看似恢复正常的李念妍,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俩还是得留下来。
既然由余诺安先出声,所以大家都默契地把提问环节都交给了余诺安,看了看万溯和两边的人都只打算听,避免李念妍情绪激动,余诺安只好担上这份责任。
“念妍,十一月二十三日星期三,你能把这天经历过的事都说一遍吗?”
听着余诺安恳切的语气,李念妍垂了垂眼睛又抬起眼来,神态十分游移不定,紧张地拿起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十一月二十三号,就是她梦魇的开始:
“我从咖啡店兼职出来,因为咖啡店离学校很远,也没有可以直达的公交线,于是打了一张出租车……司机戴着帽子,我一直盯着手机看,就没有注意他的行驶方向,再抬起头来就发现车子已经行驶到了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才发现不对劲,周围没有人烟,李念妍一下子就急了,车门也被司机给锁了起来,胆战心惊地看了看一动不动坐在前面的司机,李念妍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男人冷漠地开口,李念妍就知道他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可是不打电话出去,她自己才会有危险呢,至少得让别人知道她现在有危险,眼睛也不敢低下,直直地盯着驾驶位上的男人,一手却在腿边上凭着记忆操作着手机。
男人轻轻一笑,既然不听话就不要怪他没有提醒过她,自顾自地从驾驶位置上下了车,绕到车后,李念妍这才惊恐地打开最近联系人,果断地给排在第一个的人拨打了过去。
只听到身后后备箱打开和关上的声音,电话才将将开始响铃,男人就冷不丁地出现在车窗之外,透过车窗看着李念妍发亮的手机屏。
感受到一股带着凉意的视线穿透车窗,忍不住地发起冷来,“嘟嘟”的响铃声持续着,手上的动作一停,充满恐惧的眼睛朝车窗处一转,就看到在车窗外被放大的人脸,吓得李念妍忽然大叫起来,手机滑落到座位之下,第一意识到的就是逃跑。
望着男人带着阴森森的笑,一手放在车门把上,李念妍飞快就往另一边的车门挪了过去,可是她忘了车门早就被男人锁了起来,从里面根本就打不开,眼睛猛然盯住男人所在的那个车门,听着他掏出钥匙的声音。
不!!!吓得说不出一句话,车门被男人用钥匙打开,“喀嚓”一声,车门就被打开大敞着,自己这边的车门却无论怎么拉都拉不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男人勾下脖子朝车内看着不知所措的李念妍,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一把伸手进来就抓住了李念妍到处乱蹬的脚,上身随着李念妍的挣扎而前后晃动着,紧紧闭着眼睛,即使被他抓住了脚,李念妍还是不肯放弃挣扎,双手攀住座位给自己支撑,男人拽住她的腿朝外猛拉着,双手就从座位上脱了下来,失去支撑就任由着他把自己拖下了车。
“啊——!不要!”
碰到粗糙的地面,被带起一道拖痕,李念妍死命抵抗着,男人却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她就昏了过去……
李念妍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只要想到那时的一个情景或者是画面,她都还能感受到那刻自己离死亡是多么地近。
说着说着皱弯了眉头,有些情不自禁地小声哭了起来:
“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后备箱了,车一停下,后备箱就自己打开了,幸好我没有被捆住手脚还能自由行动,所以后备箱一开,我就赶紧小心地爬了出去。”
赤着脚在凹凸不平的地上飞快地跑了起来,也许是那个人不小心打开了后备箱,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他不要追上来就行了,看着周围空荡荡的路,心里既害怕又委屈,一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面强迫着自己不管脚下硌脚的石头。
才沿着路没跑出多远,那辆停着的车车灯忽然一亮,朝前一走就又倒车掉头过来对准着李念妍,亮得刺眼的远光灯让她短暂性失眠,这才发现手机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