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祭边吹着口哨，边布置着连接李念妍和轮椅上的肖笑筱，听到若有若无的口哨声，余诺安一直向上层楼移动着，直到听出来这口哨声，才更确定了阮祭依然在医院里，一步步随着楼梯盘旋而上，直至靠近顶楼，口哨声也更加清晰了。
还剩下一层楼的距离，余诺安没有急着上前，就顿在楼梯间，现在不清楚上面的状况，硬闯不是办法，听着从顶楼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口哨声和一些轻微的声音。
不自觉摸了摸腰间的配枪，眉间凝重了起来，不止是阮祭，和他在一起的还有警方重要的证人李念妍以及还没有恢复正常的受害人肖笑筱，要是被阮祭再得手，那么不仅是李念妍有危险，就连肖笑筱也保不住了，更重要的是阮祭今天特意给自己打了电话，他同时也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一脚迈了过来，坐在天台边上，两条腿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没有一点害怕，阮祭这个时候又像是一个纯真的孩子一般，嘴上的口哨也变成了哼着的小曲，完全不顾轮椅轮子已经在天台边上，轮椅上坐着肖笑筱，轮椅后面则绑着李念妍，要是掉下去，就一起掉了。
偏偏李念妍看不到身后的状况，惊恐地盯了眼身后，也扭不过头来，还对上了阮祭戏谑的眼神，口哨声居然更加轻快了起来，不仅被绑了手脚，还不知道危险的状况，心里更是一上一下的起来了。
而阮祭像是在天台边休息一样，冷风迎面吹来，将他垂在额前的头发又吹到了后方，想来想去，还是打算让李念妍和肖笑筱一起下去，这样也不至于分先后顺序了，才把两个人绑在一起，他就坐了下来，像是在等什么人。
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天气就更加阴沉了很多，稀薄的云层挡不住清冷的月亮照下淡淡的光辉，照不亮这黑暗人间。
“阮祭。”
感觉到身后的人影投射到自己的后背，阮祭轻轻一笑，也不转身就知道是余诺安，听到手枪的声音，相必余诺安现在正用枪对着自己呢吧，不过她出现的不早不晚，时间刚刚好。
“我劝你放下手里的枪，毕竟她们的命都在我手上。”
轻轻举起手中牵着的麻绳给余诺安看见，余诺安冷静地看了看那根绳子正是被绑在了轮椅上，只要阮祭用力把绳子一扔，被捆绑在轮椅两边的人就会掉落下去。
余诺安抿了抿唇，阮祭没有回头看，甚至没有用余光瞥到自己，但他却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余诺安只好收手回来，将手枪里的子弹一一退弹，又把手枪扔到阮祭余光能瞥到的地方，这才走了过来。
李念妍看的心惊胆战，虽然是余诺安赶了过来，可是她没了枪啊，还怎么和这个男人战斗。
瞥见余诺安扔下了枪，还退了弹，就算她一会能重新拿到手枪，也来不及装弹，所以现在主导权一直都是在自己手里，余诺安也只能听他的话。
“把她们放了，她们是无辜的。”
余诺安开口，重要的是保住肖笑筱和李念妍的性命，直接就开口朝阮祭说着，阮祭又是一笑，拍了拍裤子起身，把手里的绳子栓在一边的钢管上。
“无辜的？她们无辜？呵，也对，要不是因为你，这些女人也用不着去死，你说对吧，余诺安。”
阮祭的每句话每个词都是在针对余诺安，他要让余诺安知道，这些一条条逝去的鲜活生命，全都是因为余诺安，如果当初死的是余诺安，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
听着他的话，余诺安却是笑的洒脱：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阮祭，你太高看我了。”
两人站着相互对峙起来，谁也不朝前动，谁也不朝前后退。
“高看？不是我高看你，而是你辜负了凌界，辜负了不该辜负的人。”
阮祭忽然动了起来，在余诺安周围走动着说道，余诺安挺直着不动，感觉着他的一举一动，微微昂起了头：
“我本来就是卧底，不辜负你们，就得辜负自己。”
听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阮祭停下脚步，好一个不辜负自己，到她嘴里的话，都那么冠冕堂皇起来了。
她是警察卧底，同时也是警察的身份，潜伏进凌界，是她的任务，将凌界一网打尽更是她存在的原因，如果不是这个任务，她也不能再回到警队，重新穿上这一身警服。
阮祭偏了偏头，看着一脸沉静的余诺安的侧脸，想到在凌界的时候，她同样也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连用辣椒油泼伤口这样的疼痛，她都能不皱眉头地忍受下来，当时，自己是真的对她刮目相看，如果她不是卧底的话，她一定会是凌界的好帮手。
“对付完我呢，也要一个个去对付参加了行动的其他人？”
阮祭猛一抬起头，当初余诺安在凌界吃了不少苦，也为警队带去了很多关于凌界的消息，首当其冲的就应该把她放在第一位，至于罗子舟和何珊朵，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奚乐一直把珊朵当成是亲妹妹来呵护着，她会允许你做伤害珊朵的事吗？”
奚乐……这个名字，他似乎很久都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提起过了，这大半月来，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思考，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说话，如果奚乐在该多好，他只要奚乐一个人就够了，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
而奚乐对待何珊朵是这样的好，换来的呢，不也是拔刀相向了吗，奚乐的好意到了卧底这边，变得可笑至极，甚至害她丢了性命。
“不许你提她的名字。”
当初也是因为奚乐引荐，余诺安才进的凌界，这么一想就更加可笑了，一次次伤害奚乐的人，就是这些她所谓呵护的人。
阮祭眼神直勾勾一瞪，话从嘴出：
“你们，统统都该死，我要你们给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