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我从来不相信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许琳也好，姜若凡也罢，你去给我查清楚。”
一身黑色西装的人对着他鞠了个躬，默默拿起资料就退出去了。
申霆在书桌上看着报纸，整个房间都显得十分压抑，小心地眯起眼睛，周围的皱纹越发明显，纵横在他的脸上，他知道自己不再年轻了，就更要做好打算。
一边的资料袋还放在桌子上，手下的人本来是来交上次的调查结果，没想到又领到了新的调查，申霆看了看密封的牛皮袋，伸手拿过将袋子打开，首先就抽出来了一张照片。
左边是许琳，右边是一个孩子，凝视着孩子的眉眼，嘴唇微动着，孩子弯弯的的笑眼，一半像许琳，一半……粗糙的手抚着孩子的脸，急忙又把纸质资料拿出来。
——《江城市玛利亚医院接诊单》、《出生证明》……
患者和母亲一栏赫然写着许琳的名字，父亲一栏却空空如也，申霆将材料紧紧攥住，一拳捶在桌子上，一头垂下，苍老的脊背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声音十分哽咽：
“恺风啊，恺风……”
老泪纵横起来，他很久没有这样哭泣过了，在儿子葬礼上他也没有这样大哭过，在人前，他是擎风集团的主人，可是在人后，他也是一个父亲，为什么每次一想到恺风，他就会关不上自己的泪匣，滴滴泪水落到洁白的纸上，纸上的黑字被浸湿，蔓延在周围变成一滩。
刚被推开一点的门听到里面的动静，又把门关上，听着里面的人一声声喊的名字，宋恩岚闭上了眼睛，虽然年龄大了，但是保养的很好，将手从门把上一点点放开。
“夫人，您还好吗？”随行的司机看着她的异样小心地询问她。
宋恩岚摇摇头，十个指头上的红色指甲很是显眼：“十年了，我以为他对恺风早已经没有了父子之情，他今天这样，又是作给谁看的呢。”
脸上的细纹被藏得很好，司机低头：“今天回来的消息，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所以不用担心申霆会提前知道，自然那个人的哭声，也不是作秀。
宋恩岚微微抬手，从包里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没有过多透露心迹的表情这才放心地将镜子收回，也没有打算敲门，继续刚才的推门动作，一把将门打开。
正准备训斥没礼貌的下人，急忙擦了擦泪，这才看清来人，硬是把训斥变为了震惊，一手把资料扣过，看着她。
“你怎么会突然……”
宋恩岚看了看身后的司机，司机识相出了门把门带上，宋恩岚才开口。
“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不能回来么？”
肯定的语气比问的语气要重，申霆看着她，这些年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也联系不到人，她蒸发了整整七八年，作为恺风的母亲，他申霆的合法妻子，看着她笃定的语气，申霆也不去反驳，他欠她的，的确比她做的要过分很多。
“听说你把若凡送到申恺言那里了，你知不知道若凡是沁淑姐的心头肉，沁淑姐是我的好姐妹，若凡就是我半个女儿！”
“我当然知道你和姜夫人的关系，所以才把把若凡送去那的啊，姜家夫妇出国旅游，若凡刚回国，这也是他们的嘱咐。”
“嘱咐？沁淑姐会让你把她的宝贝女儿送给一个狗-杂-碎吗，他只是一个私生子，配不上我沁淑姐的女儿！”
申霆积了一腔火，可就是爆发不出来，宋恩岚气势更加高涨：“你别忘了，宋家承认的儿子，只有恺风一个，你的擎风集团没了宋家的支撑，狗-屁都不是！”
“恩岚！”
宋恩岚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砸门而出，这件事怎么想就怎么来气，要是为了拉合作伙伴，也不至于要把姜若凡送到那野小子家里吧，沁淑姐不在，那她就要替若凡出头。
“夫人。”司机看着她出来，朝她鞠躬，宋恩岚也不答应，朝着大门走，刚坐上车。
“去华林街97号。”叉住双手偏头看着外面，没有一点犹豫。
“是，夫人。”
…………
余诺安擦了擦手赶紧到餐厅候着，经过这几天的练习和李厨师的指导，她已经可以独自处理鱼身了，只是时间上慢了一点，正是到了午饭时间，所有伺候的佣人都已经到了岗位，余诺安也照常来到姜若凡会坐下的位置，只是从一开始，大门外就聚了很多佣人，为一辆车开路。
高贵的妇人从车上下来，和看不起这房子的主人一样，自然也是看不起这里的一草一木，突然看见个熟脸。
“李管家，没想到他居然把你安排到了这里，这寒酸的地方用得着让你来守着吗。”
“夫人说的哪里话，老爷说在哪，我就在哪，这是下人的职份。”
宋恩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活该只有做下人的命，连话里也带着一股讨好主人的味道，看着两边排开的佣人，这小小的地方还撑什么排场，不愧是下贱胚子生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是一副下贱样。
“申霆还真是养了一条忠犬，处处都替他说话。”
李管家面带微笑地听着她的话，脸上没有一点生气，气势正旺的时候，冷冷的声音开口。
“随意闯别人的家，恐怕有失夫人的身份吧。”
这么一说，李管家身后的佣人甚至保镖都站成一排挡住宋恩岚和司机的去路，李管家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变得难堪的脸色，原以为是迎接她的，现在一看，根本就是不让她进去。
“我来这里还需要和你报备么？”
申恺言一笑，站在台阶上：“夫人身份尊贵，只怕这地方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宋恩岚哼了一下，保持着良好的仪态，要是今天进不去，还真是会让人贻笑大方。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么？呵，笑死人了，若凡在哪里？”
冷冷盯着妇人的一言一语，转而摆手让佣人都让出路。
“夫人真是会挑时候，不过我现在要去用餐了，既然是来找人的，那就先等一下吧。”
宋恩岚刚踏了进来，自己的司机就被拦在外面寡不敌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