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一双清澈无知的眼睛，就像这几天一样，那晚田苒也叫了他一声“医生哥哥”，卫泽以为田苒又是被董恬打了，却没有去想那天凌晨她没有好好待在学校，而是出来找到了治疗中心。
“你怀疑……”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余诺安，余诺安抿了抿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毕竟目前，这只是她的猜想，要想证明这个猜想，还要卫泽的帮忙。
“这件案子已经成了命案，还需要卫医生你的帮助。”
朝卫泽发出口头邀请，卫泽有些痛心地点了点头，等余诺安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份厚厚的档案，全部是关于田苒的心理治疗的记录。
安浪和刘逐在外，领着田苒，田苒也表现地很乖，没有出现什么暴躁的状态，在她心里，好像有警察在，所有的危险都会消失，但是此刻，她心里又害怕，发自内心地。
“走吧。”
余诺安出来后对着两个人开口，见到田苒语气才放轻，有些无奈地看了眼穿着校服的田苒，没有说话。
…………
“苒苒，我和那个哥哥一会会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诚实地回答，知道吗？”
刘逐细声细语地和在面前的田苒说着话，这一路上到回到审讯室，是没想到会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到这严肃异常的审讯室里回答问题的，余诺安现在就在审讯室的玻璃窗外，因为审讯室里的录音设备打开着，所以里面人的说话声，都能在审讯室外面通过设备听见，也算是对里面谈话的一种监控。
从卫泽给的资料来看，董恬开始对田苒实施家暴是几年前，从那个时候开始，田苒因为内心对妈妈的恐惧，所以也特别惧怕和同性交流，即便人家没有恶意，田苒也是不会对女生打开心扉的，反而，心理依赖转移到了异性的爸爸身上，对异性却能放轻松很多，比如卫泽和现在的安浪、刘逐。
眼神中有些小心翼翼地，田苒看了看说话的刘逐，又看了看在自己眼神扫过安浪时，立马开始傻笑的安浪，这才点了点头。
原本是叫他们警察叔叔的，但是好像这两个人都不喜欢她叫他们叔叔，所以只好改口叫他们警察哥哥了。
“好，那我就开始问第一个问题啦。”
刘逐继续开口，看了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田苒：
“苒苒是什么时候从学校出来的呢，能告诉我吗？”
完全不像是在审讯，更像是在哄着小孩子说出答案，还特意在后句补上了一个充满请求她回答意味的句子，实在是有点卑微，田苒的睫毛颤了颤。
“周三晚上。”
刘逐低下头看了看余诺安提供的卫泽的信息，田苒到治疗中心是周四凌晨，那么周三晚上到周四这段时间，田苒去了什么地方，这么想着就开了口：
“那么去找卫医生之前，你都做了什么呢？”
田苒一直垂着眼睛，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双手却搭到了桌子边上，抠着自己的手指，时不时抬起眼睛看了看刘逐和安浪一眼，随即又垂下了眼睛，见她对这个问题有反应，但是不回答，那就是不想回答，安浪赶紧打断加入进来。
“苒苒，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跳过回答下一个问题。”于是看了看田苒，安浪这才问出来：
“爸爸和妈妈在周三约了见面，这个你知道吗？”
抠着手指的动作忽然一停，双眼抬起直直看着问这个问题的安浪，安浪看她这个反应，不禁心里思考到：看来自己的这个问题比刘逐的那个问题要更严重啊，这孩子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抬着眼睛看了安浪足足有七八秒，手上的动作这才又恢复过来，不自觉把双手又放到桌子下面，轻轻回答：
“知道。”
早就在一周前，她就看到了董恬给田卓发的短信，两人约好在这周三见面，所以她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从学校出来。
“去找医生哥哥之前，我去看了爸爸妈妈。”
安浪和刘逐飞快捕捉到她的这句话，去看了爸爸和妈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田苒逃学是去见了董恬和田卓？但是田卓的口供里，和董恬见面，也没有提到关于女儿的半点字眼啊。
“然后呢，见到爸爸和妈妈了吗？那之后，你又做了什么？”
田苒缩了缩肩膀，低头看着纯色的桌面，瞳孔里却是出现周三晚上的画面……
三年没有见到的爸爸，她无论如何都想要见上一面，可是妈妈一向不准她和爸爸私下联系，这次董恬约田卓见面，对于田苒来说，正是可以见上爸爸的最好机会。
从学校出来，光是找爸爸和妈妈约定好的地点，就花了她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那家小店，在橱窗外就看到董恬对面的男人看着手上的东西，忽然又放到桌子上，妈妈从包里拿出薄薄的纸，男人在看见以后，仰头连喝了好几杯酒。
田苒的脚就顿在橱窗外面了，刺骨的风刮在她的校服上，看着里面男人的表情，像是很后悔，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男人像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一样，拿起笔在那张纸上签了字。
看着有些发胖的男人，她既觉得熟悉又陌生，他像以前一样爱喝酒，但是喝酒后却没了以前的那种野蛮状态，反倒是现在看似安静坐在对面的妈妈，平时却让她害怕得恨不得远远躲开。
在橱窗边观察着两个人，不到几分钟，田卓就踉踉跄跄地推门走了出来，田苒看了看里面的董恬，却是急忙装上那张被田卓签上字的纸就追了出来，桌子上面还遗留着另一些没有被拿走的纸。
看着两个人都先后离开了，记住两个人离开的方向，店员也在收拾着桌子，拿起桌子上的纸没有在意当成了垃圾一起丢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
“垃圾桶里是什么东西？”
安浪紧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