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换了住处,目前还没有人知道申恺言的身份,只是说成是余诺安的男人,而忘言每天上下学也有了专人接送,这一切无不是阮祭的策划,想用孩子和亲人牵制余诺安。
银月上天,弯弯一轮,余诺安每天开始了早出晚归的任务生涯,只有深夜回来才能见上忘言和申恺言一面,大多数时间,她是不愿意和申恺言说太多的,怕他发现,也怕他怀疑自己现在所做的事,她真正成了“坏人”,她宁愿在监控人面前装作一副不在意申恺言的样子,做个假象。
“安姐,奚姐和老板有事要交代。”
余诺安垂了垂眼睛,瞥了眼门口来报消息的小弟,他们就住在对门,联系是方便了,监视也更容易,余诺安上位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很得阮祭赏识,加上奚乐的袒护,俨然是凌界的新兴红人,谁都不敢怠慢,更不敢直呼她的名字,而是尊叫她一声安姐。
“嗯。”冷淡地回答着,穿上黑色外套,似乎一切都是黑的,黑色的裤子,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鞋子,让她完全融入到黑夜之中,除了白的不像话的脸,只差一个度在惨白的月光下格外吓人。
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敢看她帽子之下的眼睛,仿佛周身都结起了薄冰,冰冷程度和阮祭有的一拼,而且她看起来,根本就不会笑,监视着她的孩子和男人这几天,这个人得出这么一个结果——余诺安的孩子和男人不愿意说话,是有原因的,谁会每天愿意看着板着一块脸的女人有好心情的呢,监听了这么久,也没有听到那孩子和男人有过一次对话,实在是太诡异了,要么就是被这个女人把舌头给……
余诺安斜看了他一眼,一手把他推朝一边让他不挡住自己,小弟才赶紧反应过来触电一般弹开,让她出门把门关上,余诺安直直走下楼,就连感应灯都没有一点反应,仍然黑着,望着与黑色融为一体的余诺安,不由得惊悚地睁着眼睛,赶紧回了对门把门紧紧关上,大口喘着气。
“你们太不仗义了,说好这次我去,下次可就是你们去了啊!”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刚才被吓得不轻,屋子里的人个个看着他这个样子,能想象出安姐把他吓得出冷汗,要是可以,他们之中没有人愿意靠近这个没有一点人气的女人,要是你稍微靠近一点,仿佛还能闻到她浑身散发出的血腥味。
“说来也怪,监听安姐的小孩和男人这么久,这父子俩都是默不作声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谁说他们不会说话的……我猜,安姐这样的女人,八成是把那父子俩的舌头都给……”吐出舌头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大家看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为的就是让他们不说话,把一些秘密永远留在肚子里……”
气氛越来越诡异,温度骤降,要是这样的话,谁以后敢惹安姐啊,说不定连命都会搭上。
…………
“诺安,你来啦。”
奚乐看着浑身是黑的她进来,热情搭讪着,一边的阮祭却没有什么表示,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余诺安,瞟了眼周围手下的眼神,竟然都毫无例外地在余诺安进来的时候垂下眼睛看着低下,不敢看余诺安一眼。
“来人,好好‘伺候’你们的安姐。”
阮祭突然下令,周围的手下立即面面相觑,在阮祭说第二遍之前把余诺安双手按住。
“安姐,抱歉。”
“请原谅我们……”
看着自己的手下突然怂成这样,阮祭却哈哈大笑起来:“我下的令,她会反抗吗?余诺安,你说,他们现在对你是不敬吗?”
余诺安冷冷看了眼左右两边的人,奚乐皱眉看着她,认识余诺安之前她还不是这样,怎么现在一言一行都变得那么阴郁了。
“不是。”
开口说出两个字,两边的人才怯怯看了看说话的余诺安,有了她这句话,他们才放心下来,拉开一边的幕帘,一个小小的手术台就露了出来,把余诺安往手术台带,整个过程她都面无表情,才是让他们最害怕的,要知道,能上这个台子的人,他们有多么羡慕,但是换成了余诺安,就不一样了。
阮祭和奚乐走了过来,手下都退回到幕布之后,只能看见灯光打在幕布上的三个人的影子。
在铁盘里找了把合手的小刀,阮祭轻轻抬起,在光下闪过金属的光芒,余诺安看了看他手上的刀。
“凌界收留的都是那些罪不可赦的坏人,但是你,你不一样,你和奚乐还有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
手上划过的刀微微一停,对,身不由己,奚乐和他奄奄一息的时候,那帮警察又在干什么,他们只想要情报,却根本没有在意过他们的命……陶醉一样闻了闻空气里的血腥味道,余诺安露出的手臂就被划出一道血痕,新鲜的血从窄窄的皮肤切口之间露出来。
就连眉头也没有皱一点,似笑非笑地阮祭玩味地看着她,转而看着另一边准备好的奚乐,把带血的刀扔到盛满消毒水的铁盘里,示意奚乐继续。
卷起的袖子还没有放下,阮祭背身看着白色的幕布,在一边的洗手台上洗着手。
听着水龙头的水声,手臂上的伤口仿佛更痛了,余诺安看着奚乐在自己受伤的伤口处先画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就开始用工具在伤口周围摆弄着。
“下个月在风久码头要接货……”阮祭甩了甩手上的水,覆上柔软的干毛巾将手上的水汽擦干。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纹身工具,沾了水的毛巾往手臂一擦,奚乐放下工具,微微一笑,余诺安只觉得整个手臂都麻了,侧眼一看,黑青色的“J”字母嵌进了皮肤。
阮祭看了看她的纹身,继续着自己没有交代完的话:
“这个纹身,就是你的通行证。”慢慢转过身,今天让她来的目的,最主要的已经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