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抚摸到她柔顺的头发上,罗子舟目光温柔,看着她娇笑的脸庞。
就算她不说,他也会放下,不去执着那些所谓的仇恨,要不是在将要失去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现在面前的她来得多么珍贵,把握当下,珍惜眼前,他不想再到失去的时候才去珍惜了,和姐姐阴阳相隔,他更怪自己没有在生前为姐姐做上一点什么,何况那天……
眼神中倒映出那片断尾楼。
“珊朵!!!”
望着她脚上的最后一只鞋子也跟着坠空了下去,罗子舟拼尽全力,恨不得把牙都咬碎,朝一边看着,水泥浇灌的柱子就在自己这边,想也没有多想,一脚勾住棱柱一角,用力把何珊朵往上带,随着罗子舟的甩动,阮祭被甩撞到墙上,这才放开了何珊朵的脚掉了下去。
少了一个人的重量,罗子舟才轻松地把何珊朵拽了上来,崔天冬赶紧过来帮忙,见到罗子舟如释重负一般喘着气,紧紧把何珊朵抱在自己怀里,想要过来的崔天冬这才停在原地,不去打扰两人。
何珊朵攀在罗子舟身上,能感觉到他流了很多汗,但是她被吓坏了,如果不是罗子舟坚持,她真的就会在那一刹那放开他的手,看着他发红的手掌,哭得更起劲了。
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发,还轻声安慰道:“傻丫头,别哭了,没事……已经没事了……”
其实手上的勒痕早就疼的麻木了,但他还是用自己没有感觉的手感受到了她的害怕,听着她的哭声,竟然把他也带得伤感了起来。
这才注意到阮祭掉了下去,行动队中的一小队也赶了进来,到烂尾楼里和崔天冬相遇,崔天冬又来到台沿上朝下一看,才发现不对劲,开阔的空地上根本就没有人。
“快下去追!不能让阮祭跑了!”
阮祭中了罗子舟一枪,又从三楼坠楼,这都还能大难不死,反倒又力气逃跑,崔天冬是没有想到,一声令下之后,李景龙这才跟着一看就见崔涟辰拷了一个人,正好下去告诉崔队追捕阮祭的事。
救护车也来了,何珊朵惊吓过度加上脚踝扭伤,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把她抬走,罗子舟看着她闭着眼睛睡着,这才放心让她到救护车上。
何珊朵前脚刚被抬走,后脚就又有担架抬着过来要下楼,经过罗子舟一边,冰凉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医护人员一停,是伤者要和他说话。
罗子舟侧眼一看,才看清是奚乐,望了眼急救人员,急救人员才解释着:
“她的后腰中了很深的枪伤,现在发着高烧,她应该是有话要和你说。”
急救人员脸色不太好,说明奚乐的伤情不乐观,说不定这就是她最后一次可以开口说话的机会了,罗子舟侧手握着拳,这才微蹲下来在担架一边,看着脸色虚白的奚乐。
奚乐困难地喘着气,只感觉自己一会热一会又冷,难受得不行,望着罗子舟蹲下和自己平行,这才耐着难受开口:
“我……杀了……你姐姐……现在……我把命还给她……对不起……”
从口中模模糊糊地说了出来,那天的罗灿穿着婚纱,她怎么能下得了手?生生把一个幸福的女人就此在世界上抹去,罗子舟颤抖着拳头,奚乐带血的手颤颤巍巍地从他手上拿开,自己做了太多错事,恐怕也只有死能平息这些仇恨,她也不奢望罗子舟能够不恨自己,她只是希望不会因为自己,而让他和珊朵之间产生隔阂,那么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安歇,她看得出来,珊朵是真的喜欢他。
罗子舟情绪起伏着起身,滚动着喉结朝急救人员说了什么,奚乐这才被抬走,仰头看了看水泥的天花板,握着的拳头终是松了开。
…………
瞳孔里映着何珊朵的笑脸,一手摸着摸着她的头发就忍不住把她的头轻轻用手带靠在自己腰间,抚着她的后背。
“罗子舟,你在想什么?”
罗子舟微微一愣,这才笑着开口:
“那你呢,你在想什么?”
怀里的人动了动,抬起头看着他,旋即又低下头,抬起手扯着他的衣角,罗子舟嘴边笑容更盛,眼里的何珊朵仿佛一朵娇羞的小花。
“我在想以后——我养你吧。”
听着罗子舟这么一说,何珊朵把头埋得更低了起来,小声抱怨着:“去你的,谁要你养了。”
罗子舟噗嗤一笑,掰住她的双肩,感叹着说:
“哎,别误会,听说现在养猪挺赚钱的。”
“罗!子!舟!”
从某处病房传来一阵大吼,随即就是男声求饶的声音传来,声音不绝于耳,带着一丝甜腻,羡煞众人。
听着病房里传来的打闹声,何鹤云笑着摇了摇头,这伤都还没好全两个人又开始吵嘴起来了,真是拿这两人没办法,转过身看了看手下。
看完了妹妹,该去看看那个人了。
手下带路,一直来到医院的另一边,几个警察守在病房门口,见有人过来,其中一个警察像是认识何鹤云,知道他来的目的,这才允许他在病房外面看一看里面的病人。
何鹤云感激地看了眼警察,让手下在一边等着,自己才走了过来,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重症监护室的病床。
“她怎么样了?”
望着她手上插着的管子和永远打不完的针水,警察有些叹气地说道:
“腰上的枪口很深,伴随着退不下来的高烧,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奚乐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呼吸也很微弱,除了能通过呼吸机来判断她还活着,几乎就是丧失了行动能力。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心口闷闷的,奚乐在和坊虽然一直是以自己女人的身份待下来的,但是彼此都心知肚明,感情他虽然给不了,但在别的方面,他一直慷慨,不管她是什么立场,最后她都选择了保护珊朵,他对她,始终欠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