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根细细密密的电流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奇怪地看向男人。
眼神带着忐忑和不安。
是她的错觉么？
应该是不小心的吧？
少女眼底明晃晃写着这句问号。
褚庭礼一开始的确是不小心碰到。
然而看到她这眼神，心思顿时有些上头。
三十几的男人竟升起了调侃之意。
“秦桑同学打算怎么赔偿我？”他问。
茶香四溢，水汽蒸蒸升腾，氤氲他本就有些深邃犀利的眼。
秦桑一时不敢对视。
闪烁其词地说：“褚总想要我怎么补偿？”
说完又小心地开口：“可以给您干洗吗？”
褚庭礼扬眉：“意大利F家的手工定制，不能干洗。”
秦桑又开始咬唇了。
“那……我赔钱可以吗？”
“你确定？”他问的意味不明。
无端让人心悸。
秦桑点点头：“我……确定！”
“好吧，既然秦同学决定了，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待会我让助理拟合同，秦小姐看看，这一百万的赔偿费是准备现金呢，还是刷卡！”
“一，一百万？”秦桑怀疑他在挖坑自己。
“怎么？”褚庭礼的商人气质尽显：“秦小姐有什么疑问么？”
“这么贵的么？”少女无措绞着手指：“可以稍微便宜点么？”
“秦小姐问老板要工资的时候，也会让老板给你便宜的么？”
秦桑：“……”
服了，这能一样？
她严重怀疑对方在为难她，可惜她没有证据。
秦桑眼尾蓦地泛红，堪比灼灼逼人的凤尾花，红的滴血。
在两人对视几秒后，少女瓮声瓮气，咬咬牙道：“好，我赔，只是麻烦褚总能给我多宽限些时日，我……我用做兼职打工的钱还你。”
说到这里还有些难以启齿。
“我现在没钱，而且您衣服太，太贵了！”
脸红的要命。
褚庭礼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相信了，也答应了！
人微怔。
旋即，他用一种郑重的眼神注视秦桑。
似乎在好奇，这样一个瘦瘦弱弱的身材下面，竟然有着如同荨麻草一样顽强屹立的精神。
“茶很好喝！”他忽然说。
面对他忽然跳转的话题，秦桑有些失神。
懵懵懂懂的像只小兔子。
男人终是在心底结束这场玩笑。
“秦小姐，衣服的钱就不要你陪了！”
“为什么？”少女脱口而出问道。
褚庭礼挑挑唇：“上次我撞了你，这次你弄脏我的衣服，就当是礼尚往来了，我们扯平了！”
“可是……”秦桑一本正经地说：“上次的事情又不关你的事儿，是我自己的原因，这次也是我自己的原因，两次你都是帮了我，才害你遭受一场无妄灾。是我对不起你在前。”
校长在一边听得瞠目结舌。
原来他们认识啊？
感觉自己像抓住了流量密码。
在他还想继续听下去时，褚庭礼的助理走到他面前。
“张校长，我们谈谈？”
张校长哪里不知道这是对方在支开他。
张校长非常配合：“好，这边请！”
偌大的办公室内，秦桑拍拍胸脯一鼓作气：“褚总放心，我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也不是敢做不敢认的，既然是我弄脏了你的衣服，自然是要补偿的。”
“可你不是说自己没钱？”
秦桑：“……”
要不要这么直白？
很打击人的好吧？
“那我也会努力挣钱还你。”
“你找到工作了？”他又问。
秦桑摇头：“没，不过我已经约好了几家面试。”
“做什么的？”
“做助理！”
秦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正在不知不觉随着他的节拍变化。
一问一答。
“助理吗？”他沉吟道：“工资应该不低！”
“也还好！”
就三倍工资，的确不低。
当然这些不敢说。
“秦桑！”男人忽然向她发出橄榄枝：“我公司缺一个人事的，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进来实习！”
秦桑：“……”
天上掉馅饼，她当然有兴趣。
这要是平常，她保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但现在，她有些犹豫。
“怎么，有什么为难的吗？”
褚庭礼以为她在担心工资：“工资也会按照正常的上班制度打给你。当然你要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
秦桑天灵盖有些混沌。
褚庭礼为什么忽然向她抛来橄榄枝啊？
这一个个男主们，都跟中邪了一样。
其他三个暂且不论。
怎么连处停了这样的也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没！”秦桑一时间不敢跟他正面对视：“谢谢褚先生的好意，我……不去了！”
“理由？”男人也不见生气，平淡的语气问道。
秦桑瞳孔清澈，明亮如水：“我已经找到实习了，而且我现在很满意自己目前的工作，不想换！”
“另外，我觉得这样，随便跳槽，着实有些不好！”
“我上级对我很好，不想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听完褚庭礼反而更加欣赏她了。
“嗯，我明白了，既然这是你的想法，我也不勉强，只是……”他稍微给秦桑留了个退路：“什么时候想来了，这个位置一直为你留着！”
秦桑感动地眼睛红，碧空如洗的眸子湿漉漉的：“褚总，您的大恩大德，秦桑没齿难忘。”
褚庭礼：“……”
怎么觉得她把自己当爷爷辈儿了？
两人又聊了会儿，秦桑发现，这男人虽不苟言笑，高不可攀，生硬而冷漠，但说话很有涵养，不疾不徐，带着让她舒服的气质。
虽不至于太过亲密，但也不会太疏离。
节奏由他掌控，始终控制在不急不远的距离之外。
秦桑跟他谈话很舒坦。
而且受益良多。
可以说，这男人身上随便薅下来的一根羊毛，都是她这辈子无法学到的东西。
越到后来，秦桑对他的敬佩加深。
不觉用了您这个敬称。
心里暗自庆幸拒绝他是对的。
这样一个深谙人魄力手腕强大的男人，自己要是贸贸然去他跟前，还不被剖析的一滴不剩？
秦桑走了会儿神，注视着他轮廓硬挺的五官，忽然出声打断他。
“褚总，我可以请您吃饭吗？”
褚庭礼：“……”
秦桑挠了挠鼻子，羞涩地开口：“您帮我这么多，想请您吃个饭。”她抬起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