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桂花就开始准备摆摊用的东西,小面,辣椒油、盐、花生碎、葱花等等,放到小餐车上,然后背着星星、推着餐车就出发了。
来到支干道上,李桂花停好车子,打开煤气灶,就开始煮面。
锅里的高汤在翻滚,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气,很快就吸引了匆匆来上班的人。
“阿姨,你这是什么面?闻着好香啊!”
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停下脚步问道。
“这是标准的重庆小面,香辣又麻辣,这锅里的高汤都是阿姨自己熬制的,这些小料也都是阿姨自己调制的,保证好吃!”
李桂花一边煮面,一边热情地介绍道。
因为这周围只有李桂花这一个卖早餐的摊位,而且香气四溢,所以路过的上班族都纷纷停下脚步,前来买早餐。
李桂花摆了一个多小时,因为独特的调料香气,生意比预料的好,面很快就卖完了。
就在李桂花准备收摊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
李桂花回头,只见三四个穿着制服的城管,正气势汹汹向着这边奔跑而来。
李桂花心里可有数,知道自己肯定是占道经营了,这些人是来赶她的,于是赶紧一手拽着小餐车,一手推着星星的婴儿车便想跑。
但是,她一个中老年妇女,哪能一下子拽动两个车子,所以,还没走两步,便被那几个城管给拦下来了。
“你这摊位怎么都摊到这里来了,你哪里的?”
李桂花虽然性格强硬、脾气急躁,但她也是看得懂形势的。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只能服软,要是硬刚的话肯定会吃亏的。
于是她只能赶紧赔笑脸道:“对不起啊,几位同志,我第一天来这里,不知道这里不能摆摊,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说不摆了,可哪次不是趁我们不注意又偷偷摆出来,而且你胆子更大,虽然在这么重要的路口的都敢来摆摊,你这不是故意在为难我们吗!”
李桂花被说得满脸通红,但是也不敢反驳,只能是苦苦哀求。
“几位同志,我李桂花说话算话,我说再也不来了就真的再也不来了,求你们放过我这一回吧。”
“大姐,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创卫,要人人都像你们这——想在哪里支个点摆个摊就摆了,那这城市不就像个大杂烩,你这餐车,我们拉走了,还有这个罚款你也交一下!”
“还、还要罚款?!”
李桂花一脸的震惊:“你们不但要收我餐车,还要罚我款……不行,我真的是第一天,你们就行行好吧……”
“大姐,我们也不想做这得罪人的事,但这是相关规定,你违规了,就得按照规定来处罚,不然我们也没法回去交代!”
“罚多少……”
“五百!”
一听要罚这么多李桂花差点没开口骂人,但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可不能和他们硬来,正思考着怎么办时,眼神瞟过旁边的婴儿车,心里便有了主意。
李桂花偷偷用手掐了一下婴儿车里的星星:“哇——”星星吃痛,猛地哭起来。
“星星!”李桂花赶忙弯腰去抱星星,“星星乖,是不是被叔叔们吓到了,不哭……不哭哦……叔叔他们不罚外婆钱了,也不收外婆东西了……”
这下可把几个城管给弄懵了,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一个大声哭泣的孩子,还有旁边她用以维持生计的简陋小餐车……
这一幕让几个城管沉默了。
他们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也有良心。
一个戴着眼镜、体型偏瘦的城管,缓缓开口:“阿姨,你这么早出来摆摊怎么还带着孩子呢?”
李桂花也是聪明人,立即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小伙子,我命苦啊,我老伴前段时间去世了,我女儿又生了病,这孩子是我的外孙女。
她爸爸和她奶奶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把我们赶出家门,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来摆个小面摊,给我外孙女赚点奶粉钱的。”
李桂花的话说完,周围几个城管就更沉默了,甚至有两个还面露愧色。
几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又相互点点头,达成一致意见。
戴眼镜的小伙子赶忙扶了扶眼镜,态度更加温和的说道:“阿姨,这里的确是不能摆摊的,但是咱们有可以摆摊的地方,您怎么不去那里?”
李桂花又抹了把眼泪,带着鼻音道:“我也不是本地人,是从外地来讨生活的,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哪里可以摆摊。”
“阿姨,你要是不知道的话,那就来问我们啊,我们知道,就是离这里两公里远,有个叫美食一条街的地方,那里可以摆摊,早餐、午餐、晚餐、玩具、零食,总之什么东西都能卖。”
“哦,谢谢,谢谢你们,那我抽空去那个美食一条街看看,”李桂花一边抹着泪,一边对城管小哥道着谢,还不忘及时补上一句,“那我的东西是不是就不收了,不然我找到了摊位,也没工具了。”
城管小哥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了:“阿姨,按规定呢,你这东西我们的确地没收,但基于你这种情况,我们回去给队里打一个申请说明一下,可是这罚款你还得交,不然我们回去没办法交代。”
“好,我交。”
“阿姨,你照顾孩子就行,我们帮你把小餐车推回去,请问你家住哪里?”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推回去就行,你们也忙工作去吧。”
李桂花道谢后,非常坚决地拒绝了城管的帮忙,然后一手拽着小餐车,一手推着婴儿车,缓慢地朝小区里走去。
其实,李桂花之所以拒绝城管们的帮忙,她只是不想被顾佳看到,她是被城管给“押着”送回来的,她不想顾佳担心。
做母亲的,总是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不想孩子跟着担惊受怕。
另一边,杜亚平也在为李想担心,因为自从顾佳他们离开后,李想的状态也越来越差,要么很晚才回家,回来也是一身酒气,要么回来了也对着顾佳和星星的相片唉声叹气。
杜亚平的心里非常纠结,之前她一直不想把顾佳的地址告诉李想,是不想李想把顾佳接回来,但现在看着李想这样,她也担心李想再这样下去也会生病,所以便决定把顾佳的地址告诉李想。
如果李想真的去把顾佳接回来,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反正她现在也得了病,应该翻不起什么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