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叶和应龙回到雀阁时,就有下人送来的书信。
“阁主,这是二阁主送来的信,您看看。”
“何时送到的?”苏宁叶解开风衣,递给了应龙,大步往屋子里走去。
“今日刚刚送到,上次二阁主送信已经是半月前了,您还没有给他回信。”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人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苏宁叶坐在桌前,慢慢打开了苏长闻的信。信中提到了半个月以来帝都城中发生的事情,三径仙人集结的江湖义士,楼雁和左蔚在朝堂上的针锋相对,和云醉的身世。
“应龙,备纸墨!”苏宁叶朝门外喊道。
守在门外的应龙立即应了,招呼下人们去书房拿出纸墨,给苏宁叶端了过来。
纤细的手指握住紫毫,在砚台里蘸饱墨水,苏宁叶略一沉吟,在宣纸上挥毫泼墨起来。
帝都城中,方致休为阅兵一事宣了楼雁和一干大臣觐见。
“西郊大营的所有将士都是由楼将军训练的,朕十分放心。只是帝都城中皇宫之中的御前侍卫,一直是裴将军负责,裴将军是栋梁之才,朕不忍让他屈才。”
裴将军上前一步,道:“微臣谢陛下隆恩,但御前侍卫是守卫陛下的重师,微臣能够为陛下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便是微臣最大的用处。”
裴将军果然是拍马屁的一把好手,楼雁心中暗自腹诽,今日本不是上朝之日,楼雁起床之时还在头昏脑胀。本以为可以不见左蔚那张脸,谁知方致休突然下了旨意。
“陛下,微臣以为裴将军所言极是,”左蔚上前一步,“陛下的安危乃是江山社稷的安危,御前侍卫由裴将军带领,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听见国师大人也这么说,方致休便暂时搁下了让裴将军取代楼远青的想法,如今三军之中,还需要楼将军来稳定军心。
“威远侯,帝都城中的将士们你都安置好了吗?”
“启禀陛下,微臣已将各路兵士分配在各路大营之中,随时恭候陛下的参阅。”
“好,很好,”方致休面不改色,“我朝有你们这些肱股之臣,是朕之荣幸,是帝都城百姓之荣幸。”
“微臣谢陛下!”见众人齐齐向方致休跪谢,楼雁虽然不情愿,也垂着头跪下拜了。
方致休又说了一些勉励大臣们的话,才放他们离去,楼雁刚要跟着尚书大人出去,就听到了方致休的声音。
“威远侯留步,朕有一些话想要问你。”
楼雁赶紧转过身来,恭顺地应了。
等到众人都离去了,方致休吃完了一个金橘,才幽幽开了口。
“威远侯,军中之事你都熟悉了吗?”
“回陛下,微臣愚钝,跟着楼将军已经掌握了大半,但也有许多不曾了解的。”
“楼将军身经百战,是帝都城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将军,你有他这样的父辈,是你的幸运。”
楼雁的脸上毫无涟漪,说道:“是,陛下所言极是。”
“朕听说,你从未回过你爹爹的将军府。”
“陛下,微臣住在陛下御赐的威远侯府中,与将军府相隔甚远。微臣与爹爹日日上朝时都能相见,所以就很少往将军府里去。”
“话虽如此,但你是你父亲唯一的血脉,又是朕御赐的威远侯。若是这不忠不孝的名声传了出去,怕是对你对朕都不好。”
楼雁这才明白,方致休这是拿楼远青向自己发难。
“陛下所言极是,微臣今后定会常常去探望楼将军,还请陛下放心。”
方致休的嘴角抽了一抽,曾经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楼镖师,如今竟然对自己百依百顺,真是让人觉着新奇。
楼雁见方致休不言语,继续说道:“陛下前几日中了毒,不知道余毒是否散去,陛下身体是否完全康复了?”
“朕的身体早已经无恙,你又是从何得知朕中毒一事?”
“回禀陛下,帝都城中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微臣也是听了一星半点,心中挂念陛下圣体安康,这才冒昧向陛下发问。”楼雁把头埋得更低了些,他实在不想看方致休如今的模样。
方致休的脸上有些愠色,冷淡说道:”无事了,威远侯,你退下吧。”
楼雁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生怕方致休还要揪着自己聊天侃地,如今的方致休,好像很想看到自己对他俯首称臣的样子。
出了正殿的方致休,迎面就遇上了要来正殿见他的燕皇后。
“陛下,臣妾有事相告,还请陛下到景阳宫去坐坐。”
方致休低头看去,眼前的人儿衣着华贵,一张脸上施了粉黛显得分外精致美丽,只是表情僵硬,远不及慕容姝的灵动妩媚。
“走吧。”
方致休和燕皇后到了景阳宫中,燕皇后屏蔽了左右,又给方致休倒了亲手做的清酒,这才说起话来。
“陛下,您前日里让臣妾调查御膳房莲子一事,臣妾如今已经发现了些眉目。”
“哦?说来听听。”
“御膳房的莲子是西域在上半年进贡过来的,在此期间一直在御膳房的储料间里放着。到了下半年,各个宫里才有人去要莲子。”
方致休微微颔首,说道:“如此,投毒之人下手的机会可就大了。”
“正是,半年之内有机会接触莲子的人比比皆是,但是,最先提议把莲子拿出来的是御膳房的景连德,他拿出来之后,各宫里才知道御膳房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所以?”
“所以臣妾已经将与莲子有关的人等关押了起来,正在一一排除嫌疑,景连德是御膳房的老师傅了。臣妾让他细细回想与莲子有关的事情,他说是跟着他的一个小徒弟小雷子提醒他说要把莲子拿出来的。臣妾听了便急急让人去拿小雷子,可他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方致休问道。
“是溺水而亡,臣妾想要继续追查下去,但已经无法找到更多的线索。臣妾愧对陛下的期许,还请陛下原谅。”
方致休轻轻拍了拍燕皇后的手,说道:“这件事情朕让你去追查,也确实是难为你了。”
燕皇后的眸子里闪着光,抬起头问方致休,“陛下,家父的事情……”
“哦,燕大相公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今日朕在朝堂上就已经为他正名,相信不会影响他的声誉。”
“多谢陛下,”燕皇后喜不自胜,旋即又意识到什么,“陛下,臣妾希望陛下能够为臣妾派几个得力的奴才,臣妾定会追查到底,找到幕后主使。”
“这……”方致休略显犹豫。
“陛下,臣妾是后宫之主,理应为陛下分忧解难。这件事情又关系到陛下的安危,臣妾是心甘情愿为陛下彻查此事的。”
看着燕皇后微微泛红的脸颊,方致休温柔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