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裴将军便和威远侯到了雀阁之中。
众所周知,若是想要见到雀阁的长老,都要拿出足够的金钱。方致休考虑到了这一点,昨日他们离开时,他便让瑞公公给了他们足够的金子。
楼雁不得不承认,方致休是个心思缜密的君王。
帝都城外,南郊雀阁在树木掩映之下偏安一隅,只从外面看去,让人无法想象这里是藏龙卧虎的江湖之地。
裴将军叩响了雀阁的大门,很快就有人迎了他们进去。两人跟着使者一路行至雀阁的第三层,这里是雀阁招待客人的地方,凡是慕名来到雀阁的人,无论身份地位,都会被请到这里。
这是楼雁第一次到雀阁来,虽然他知道这里是由苏宁叶和苏长闻一手建立起来的,可真的置身其间,楼雁还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么多年来,苏宁叶和苏长闻以一己之力建立起雀阁偌大的门派,他不知道他们这其间经历了多少困难。
坐在待客厅里等待时,裴将军已将这里的地形摸了清楚,他虽然早对雀阁有所了解,但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楼公子,裴公子,左使即刻便到,还请两位稍等。”招待他们的使者彬彬有礼,举止优雅,不像是江湖人士,更像是帝都城里的公子哥。
“好,我们不着急。”楼雁报之以笑。
没想到的是,两人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裴将军站起身来向外张望,似是有些坐不住了。楼雁倒是一点都不着急,不紧不慢地品着苏长闻特地为他们准备好的新茶。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一丝不乱,步步铿锵,房间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
楼雁站起身来,若是没猜错的话,面前这位便是雀阁的左使了。
“让二位久等了,今日有一位贵客造访,我不得不亲自招待他。”说着,凤归尘便向他们二人拜了一拜。
两人回拜后,裴将军已然有些等待不及,便单刀直入地说道:“凤左使,我们今日前来是想见阁主一面,有些疑问需要他来解开。”
凤归臣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裴将军,我们阁主不是谁想见就能够见到的。”
“我们带了足够的钱财,只求一见。”
凤归尘低眸轻笑,在一旁坐了下来。
“凤左使,这是陛下的旨意。你们雀阁现在是在帝都城的领土之上,我想阁主也不愿意轻易违背皇帝的旨意吧。”
“裴将军不必如此激动,”凤左使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有些事情我本不应该多言,可为了两位公子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到帝都城,还是要奉劝你们一句。将军所为的事情不过是些子虚乌有之事,若是惹了阁主的不悦,怕是不好收场。”
说完,凤归尘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楼雁和裴将军相望一眼,走了出去。
雀阁的第十层,苏长闻凭栏远眺,遥遥地望着远处帝都城高高的城墙。
“阁主,他们到了。”
“请他们进来。”
裴勇和楼雁一前一后进了屋,苏长闻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面目狰狞的脸。长长的疤痕像一条诡异的蛇在他脸上盘桓着,一双眸子被黑色的眼罩盖住,露出明亮的光。
要伪装也不用弄成这副模样吧,楼雁不由得暗自腹诽,云醉的换脸术真是越来越差了。
“裴将军,威远侯,听说你们一定要见我,有话请直说吧,我没有时间。”苏长闻在席间坐了,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
“早就听闻阁主大名,今日终得相见,是裴某的荣幸。”
楼雁难得听到裴将军对人说出这般恭维的话,跟着他向苏长闻拜了一拜。
“我也早就听说了裴将军和威远侯的大名,两位都是帝都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不知道今日到我这荒郊野岭来所为何事。”
楼雁上前一步,道:“阁主,我们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向阁主求证。”
“说吧。”
“帝都城中前几日粮仓失火,有人在失火的夜晚见到了纵火人,但却是没有看清楚长相。我与裴将军奉命调查此事,但却迟迟没有找到纵火之人,楼某惭愧,希望阁主能够指点一二。”
苏长闻做出一副惊讶状,旋即轻声笑了出来,“两位是帝都城中的红人,又是皇帝身边的左膀右臂,怎的要我一个长居世外的人来替你们办案。”
“说来实在惭愧,只是这件事情牵扯众多,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凶手,还请阁主指点一二。”裴将军一面说着话,一面仔细注意着雀阁阁主的脸色。
苏长闻嘴角上扬,道:“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但并不知晓其中内幕,若是我雀阁事事都能通晓,那便不是凡夫俗子,而是神仙了。两位公子,你们怕是来错地方了。”
“阁主说笑了,雀阁一向是江湖之中通晓各路消息的地方,这些年来颇负盛名。就连陛下也早就听说了雀阁的大名,对雀阁的事多有了解。昨日里还同我说道,十分喜爱你们雀阁的罂粟花……“
苏长闻抬起眸子,裴将军立时不说话了,看了一眼楼雁,又看了一眼苏长闻,道:“可是我说错什么话了?还请阁主明示。”
“我雀阁的确种了许多罂粟花,没想到陛下竟对我雀阁了解得如此深入。”
裴将军闻言,正色道:“阁主,那日夜晚黑衣人的匕首上,刻着的正是一朵小小的罂粟花,不知道阁主要作何解释?”
苏长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裴将军,仅凭一朵小小的罂粟花便要认定是我雀阁之人所为吗?这一月来,我雀阁的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一个身手矫健的刺客,竟然会让一个布衣看到了代表他身份的标识,裴将军不觉得十分奇怪吗?”
“阁主的意思是,此事与雀阁无关吗?”裴将军反问道。
“请裴将军转告陛下,此事与雀阁无关。如今的帝都城里,许多江湖人士躲在暗处,对皇位虎视眈眈。想要了解真相,就请陛下细细查查那些道貌岸然的人。”
苏长闻说完,便端起桌子上的茶小口饮了。对付裴将军这样的人,只能智取决不能硬拼,这一点,苏长闻心中还是清除的。
几人沉默了片刻后,裴将军看了一眼楼雁,示意他是时候离开了。
苏长闻站起身来,面带笑意地望着他们,楼雁知道,这是他在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