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照耀在帝都城的皇宫之上,金砖绿瓦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显得辉煌而肃穆。
燕皇后刚刚收拾好了从内殿里出来,就有正殿里的公公过来送消息了。
燕皇后不愿意再端坐回台上,便径直往外面走去,道:“叫他在外面的凉亭里回话便是了,今日的天气很好,想必池塘里的莲花也该吐出花蕊了。”
“是。”一个小宫女应了一声,无声地退了出去。
燕皇后这才发现,今日常嬷嬷没有在面前伺候,近日来常嬷嬷的举止越发奇怪,燕皇后有意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她确实十分回避此类问题。
久而久之,燕皇后也不便再问起这件事情,可今日该常嬷嬷值守,她依然不在宫里,实在是有些奇怪。
燕皇后从殿里走出来时,那公公已经被宫女引到了凉亭里,燕皇后对他说道:“你说吧,前殿里有什么消息了?”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瑞公公打发来的,瑞公公让奴才告诉娘娘,昨日里被关押起来审问的小盛子和李金委实奇怪,尤其是那个小盛子,他在宫外的事情找不到半点痕迹。”
“瑞公公怀疑是小盛子所为?”燕皇后扭过头来问道。
那小太监不敢抬头看燕皇后,只是低着头说道:“娘娘明鉴,瑞公公说今日怕是还要请您去一趟正殿里问问陛下的意思,那小盛子在前些时日刚刚入宫,在宫中并没有什么好友。若说是他一人所为,怕是说不通的,瑞公公怀疑,小盛子和那个打翻琉璃灯盏的奴才是一伙的。今日陛下午时没有要事,娘娘可以一去。”
燕皇后微微垂眸,眉宇间多了几分怀疑,说道:“你去给瑞公公回话吧,就说本宫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今日便会去见陛下。”
“是。”
那小太监得了燕皇后的意思,便转身要往外面走去。燕皇后给一旁的丫鬟使了眼色,那丫鬟便立即跟上了那小太监,给了他些碎银子作打赏的。
那小太监受宠若惊,又千恩万谢地向燕皇后拜了一拜,这才往宫外小心翼翼地走去。
就在燕皇后立在亭子里望着池塘里将开未开的莲花花苞时,常嬷嬷才从门口鬼鬼祟祟地进来了。
她张望着四周唯恐被人看见,殊不知在遥遥的池水边亭子里燕皇后的目光正追随着她的身影。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唤常嬷嬷过来?”
身边的丫头是贴心的,燕皇后也实在是有些累了,做事情不愿意再拐弯抹角,便微微颔首同意让那丫鬟去唤常嬷嬷过来。
常嬷嬷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一看到燕皇后便立即跪了下来,眼眶里的泪水说掉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了下来。
“说吧,你这两天早出晚归的,到底在做些什么?”
燕皇后背过身去不去看她,只拿了准备好的鱼饵撒进了水里。池鱼游弋,见到吃食便一团团聚了过来,围在燕皇后的脚下等着她的积蓄投喂。
“娘娘,奴婢,奴婢……”
“说实话,本宫不会伤了你的,你心里清楚。”
“回娘娘,奴婢并没有做什么不利于娘娘的事情,只是,只是那丽姬在姝妃落胎之前将陛下迷得七荤八素的。奴婢听宫里的人议论纷纷,说是丽姬擅于制作她们西域独有的香料,每每宫人们闻见都觉得如坠仙境,流连忘返。”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燕皇后说着惊讶的话,脸上却并没有惊讶的神色,又捧起了一把鱼食扔进了水里。
“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娘娘,奴婢已经向启祥宫里的洒扫丫鬟询问过了,丽姬确实经常在宫中制作香料。娘娘,您是知道的,香料这种东西最是容易迷惑人,若是她在里面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那……”
“住口!”燕皇后猛然回过身来,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常嬷嬷的脸上,“常嬷嬷,亏你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竟然做事情如此鲁莽草率。你向启祥宫里的宫女问询消息,明日启祥宫便能用她反咬你一口,还有,没有半点实际的证据就污蔑嫔妃,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行吗?”
常嬷嬷知道,燕皇后这是真的生气了,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娘娘息怒,奴婢只是前去调查,并没有打草惊蛇,还请娘娘息怒啊……”
“启祥宫中还有没有其他人发现你在调查此事?”
“回娘娘的话,奴婢做得十分隐秘,都是拿了银子托人打听的。奴婢打探的那个洒扫丫鬟也只是在外殿里伺候的,平日里也是难得见到丽姬,娘娘不必担忧。”
“唉……”燕皇后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她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沉重。
不知道为何,一见到常嬷嬷那张脸,燕皇后的心中便想起了家中父老。她愤愤转过身躯,纤纤玉手紧紧握住了亭子的阑干,道:“常嬷嬷,从今天开始,你就守在景阳宫中照顾本宫的衣食起居,没有本宫的允准,你不许踏出景阳宫半步。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常嬷嬷向燕皇后行了大礼,说道:“娘娘,奴婢心甘情愿领受娘娘的处罚。只是有一句话老奴不得不说啊娘娘,如今姝妃落胎,陛下对丽姬也没有了前些时日的热情,正是娘娘扶摇直上的好时机啊。娘娘,奴婢求您好生为自己思量思量,为相公府思量思量……”
燕皇后被她的哭喊搅得一阵头痛,冷冷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本宫现在不想看到你。”
一旁的宫女闻言赶紧过去将常嬷嬷扶了起来,常嬷嬷哀怨地望了一眼燕皇后的背影,这才不情不愿地被宫女扶着往后院里去了。
一阵清风徐来,吹动水面上漾起了涟漪阵阵,燕皇后的目光追随着那些自由自在的鱼儿,目光里满是哀愁。
方致休这几日对她的态度十分温和,那晚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也一直萦绕在耳边,燕皇后知道,方致休的心里是有着她的位置的。
只是这位置在何处?情深有几许?也只有皇帝他自己知道了。
“娘娘,”从外面进来的丫鬟向燕皇后拜了一拜,“西华宫里的人来了,说是姝妃娘娘有急事,想要见一见您。”
燕皇后收敛起了脸上落寞的神情,嘴角扬起合适的弧度,转过身来时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神情,道:“既然姝妃妹妹想要见本宫,本宫现在就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