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宫之中传出消息,燕大相公从天牢之中被放了出来。
夜幕降临之时,楼雁被方致休召见,此刻的楼雁正走在去往御花园西湖的路上。
瑞公公在前面引着楼雁,“侯爷,陛下让奴才准备了好酒,说要和侯爷好生叙一叙旧,侯爷这般的荣耀,可是朝堂之上任何人都没有的。”
楼雁越发不解,方致休打的是什么算盘,竟会留自己在宫中用膳。想起那日在放榜场上看到的左泠,楼雁的心中便觉得隐隐不安。
左蔚自从白家寨一事低调了许多,左门中人似乎在一夜时间销声匿迹。如今燕大相公被放了出来,左蔚怕是得偿所愿了。
西湖的凉亭里,灯笼点亮了一路,春风吹送着阵阵花香扑鼻,即使是在夜里,也叫人好不快活。
方致休就在凉亭里坐着,望着波纹阵阵迭起的湖面出神。
“威远侯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方致休这才转眸望去,看到了身着黑衣的楼雁,他似乎还是和从前一般,不苟言笑,神采奕奕。
“过来坐吧,这里没有旁的人。”
楼雁一愣,踏上了台阶,待到在方致休的对面坐下,楼雁才注意到了在自己面前放得好好的酒杯。
今日的方致休,似乎有些反常。
“今日召你进宫,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朕想要找个人喝酒。仔细想来,这帝都城中,也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了。”
瞧见方致休这般模样,楼雁心中怦然一动,就在几个月前,方致休还在叫着自己“楼大哥”。那时候,楼雁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兄弟。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不过一年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能够陪陛下饮酒,是微臣的荣幸。”
“那时候我们在鬼城遇见,你还身受重伤,转眼间,你已经成了帝都城里的侯爷,我也成了这皇宫之中的九五之尊。”
“这难道不是陛下想要的吗?”楼雁抬眸,对上了方致休一双微微有些醉意的眸子。
方致休嗤笑一声,道:“楼大哥,我以为久处朝堂已经磨平了你的棱角,原来,你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楼雁啊。”
楼雁低头轻笑,道:“微臣以为久处高位已经让陛下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原来,陛下骨子里还是有些那一份温情啊。”
方致休抬手给楼雁斟满了一杯酒,楼雁也不推拒,举杯和方致休一齐一饮而尽。
“陛下今日召见微臣,明日帝都城中便会传得沸沸扬扬,说陛下偏爱威远侯。若不出意外,国师大人怕是要坐不住了。”
“呵呵……”方致休笑出了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陛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楼雁大胆发问。
方致休笑笑,道:“今日朕只是叫你来喝酒的,不是来和你谈心的,威远侯还是摆正自己的位置比较好。”
楼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不想坐在这里和方致休兜无用的圈子,站起身来,向方致休拜了一拜。
“陛下,微臣还有军务在身,怕是不能和陛下饮酒尽兴了。微臣告退。”
说完,楼雁便大步离开了凉亭,在不远处守着的瑞公公见到这一幕简直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这天下竟还有人敢拒绝和当今圣上共饮一杯。
方致休也不恼火,慢慢站起身走到湖边,任由晚风吹在自己的脸上,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楼雁回到威远侯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没有叫人开门,而是翻墙直接进了侯府之中。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楼雁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云醉果然好好地坐在那里。
“你总算回来了,”云醉站起身越过他合上了房门,“我已经等了你许久,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进宫去寻你了。怎么样?方致休打的是何主意?”
楼雁心不在焉地在躺椅上躺了下来,眸子里是淡淡的笑意,“方致休不过是约我吃酒,你担心什么?”
“方致休那家伙心机难测,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要约你吃酒?”云醉担忧地问道。
“我想,他只是想要让朝中大臣们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借此安抚那些因为燕大相公一事而愤愤不平的人。”
云醉闻言更加生气,“从前我倒是没有发觉,方致休还是这般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燕大相公被放了出来,但方致休要他在家中静养半年,半年之内,他不用上朝。”
“那又如何,他的长子燕信在这次春考中名列前茅,加官进爵也是迟早的事情。若是燕大相公想借自己儿子的手做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更何况,燕皇后还在后宫之中……”
云醉絮絮叨叨地说着,转过身去,才发现楼雁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的嘴角闪过一抹邪魅的笑意,往楼雁的方向走去……
皇宫之中,醉酒后的方致休跌跌撞撞地到了西华宫中,姝妃一向睡得晚,见到一身酒气的方致休时微微有些惊诧。
“陛下,您怎么了这是?”姝妃上前挽住了方致休的胳膊,示意方致休身后的瑞公公出去。
方致休对她一笑,道:“今日朕心情不错,便小酌了几杯,有些醉了,所以来寻你。”
“陛下只有在醉了才知道找臣妾,平日倒是不见陛下的踪影。”姝妃话已出口,才觉得这话里颇有些暧昧的意味。
方致休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转身把慕容姝搂在了怀里,低头对她说道:“朕知道错了,这不就过来寻你了吗?”
慕容姝忍不住双颊微红,说道:“陛下这般,真是让臣妾觉得好生不舒服,时辰不早了,还请陛下洗洗睡吧。”
怀里的人儿抗拒着,反而让方致休心中的欲望越发强烈起来,他不顾一切地搂紧了慕容姝的腰肢,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吻上了她温热的唇。
慕容姝只觉得一股奇异的热流迅速在身体里流窜,她早已经熟悉了方致休的味道,可不知道的为什么,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另一个人。
“陛下……”慕容姝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方致休却没有停下手上动作的意思,大手覆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铺天盖地的吻迅速将慕容姝包裹起来。
窗外的月色清冷,不一会儿便被飘来的乌云遮住了光亮,瑞公公站在殿外不停地搓着手,只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摸不透方致休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