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醉被楼雁拉到门外,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愣愣道:“盛青真是性情中人,这般的毒誓都能发得出来……”
“他是情之所至,所以什么事都可以为安平郡主做。莫要多言了,我们先去送三王妃吧。”
溪水边,王府的车辇好好地停在不远处,楼雁和云醉紧跟上三王妃的步伐。
“王妃,您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于我吧?”楼雁试探地问道。
三王妃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楼雁,“威远侯,我先前是怪过你的,郡主是我的心头肉,忍痛割爱你却不愿意娶她。这件事情在帝都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让我们王府的面子都没有地方搁。”
“王妃,楼雁绝无轻视郡主和王府之意。”楼雁垂下眸子,语气诚恳。
三王妃轻声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也算是明白了,你也不过是为了成全小女的心愿。若是她真的嫁给你却一生郁郁寡欢,我也不会开心,罢了,罢了。”
说着,三王妃便转身上了车辇,临进去时回眸对两人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楼雁向她拜了一拜,默默退到了一旁。
云醉凑到他的身边,忍不住道:“你这又是何必?我们本就是做了一桩成全美好姻缘的大好事,怎的到了王妃嘴里仿佛是我们耽搁了安平郡主似的?”
“我不想知道王妃心中作何感想,我想知道的是,三王爷心中是何态度。”
云醉恍然大悟,三王爷和三王妃父亲恩爱是帝都城里的一段佳话,想来若是王妃能够向着盛青,王爷也不会固执己见了。
不多时,安平郡主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盛青在她后院三步远处跟着,一前一后朝着车辇的方向走过来。
安平郡主的脸上没有了泪花,双颊微红,像是傍晚时分的云彩一般美丽动人。
云醉心中暗自感叹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抬眸瞧见楼雁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秒,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待到盛青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安平郡主,转身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他大步走到楼雁和云醉面前,未开口就笑了起来。
“眼下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楼雁,云醉,待到我迎娶郡主入门那一日,你们一定要来喝喜酒。”
云醉给了他胸口一拳,盛青一不小心往后跌了半步,就被楼雁拉住了。
“呵呵,抱歉,”云醉憨憨地笑着,“你莫要太过于激动了,你的喜酒我们是一定会去吃的,眼下就等着方致休给你加官进爵,你这几日再耐心等等便是了。”
盛青用力点点头,一张脸上满是春风得意,叫云醉很想再给他一拳。
“你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的?”楼雁注意到,这周围的景色优美,鸟儿在头顶上唱着歌飞过,溪水叮咚作响,虽然屋子破旧,却也别有一番情趣。
云醉冲他得意一笑,道:“这里算是我的一处秘密基地了,在我觉得帝都城里花天酒地的日子太过于无聊的时候,就回来这里休养身心,也能睡个好觉。”
“你到底有几处秘密居所?”楼雁抬眸问道,眸子里有几分怨气。
“哈哈哈……没有了,没有了,只有两处了。”
想到另一处里住着的秋葵,云醉忽而发觉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她了,她前些日子还常常去百花镖局寻云醉,这些日子又不见了踪影,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楼雁看出了云醉心中所想,道:“今日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如我们一起去你的秘密基地休养生息一日,你意下如何?”
想起自己还要应付吏部那边的尚书大人,盛青说道:“我就不打搅你们二人的甜蜜时光了,尚书大人要我今去一趟吏部,我若是再不去怕是要迟了。”
“好,那你快些走吧,那车辇是留给你的,就在前面。”
盛青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迅速离开了。随后,楼雁便和云醉往秋葵居所处赶去。
推开院门,眼前的一切让两人愣住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秋葵最爱的千岛花被践踏得不成样子,地上满是花盆和水缸的碎片,就连正屋里的门也被劈开,只剩下一半悬在梁上。
云醉怔怔地往院子里走去,楼雁最先反应过来,呼唤起秋葵的名字。
这里明显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打斗,云醉慢慢走到了院子中间,目光扫视过每一寸土地,脑海中出现了一幕幕秋葵与那人打斗的场景。
楼雁细细勘察断裂的瓦片与石头,那不是用利器击碎的,是用灵力打碎的。
“云醉,怕是左门的人,你先别着急,我派人去国师府看看。”
“等等,”云醉拉住了楼雁,“你看那里。“
顺着云醉手指的方向望去,楼雁看到了刮在石头上的一块白色衣衫,那应该是秋葵的衣裳。
“怎么了?”楼雁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秋葵和那人的灵力不相上下,但明显秋葵更胜一筹,这里的每一片碎片都是秋葵故意制作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知道来者究竟是何人。”
楼雁眉宇间的疑惑更甚,他不知道云最是如何推测出这些的。
“我能够在脑海里还原出他们打斗场景,但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判断出一个黑色的阴影。”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找到秋葵?”
“能够将灵力使得这般出神入化的,除了左蔚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但左蔚绝不会蠢到把人抓到日夜有人盯着的国师府中,我想,我们只有找到左蔚的身影,才能找到秋葵。”
事不宜迟,两人立即动身赶回白虎镖局,调动镖师们从左门的各个据点搜索开来。
楼雁去了国师府,他知道,就算左蔚不会把人藏在这里,也一定会有人从这里出去。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国师府的大门紧闭,正屋的门也紧紧关着,只有几个家仆时不时地在院子里走动。
整个国师府,安静而诡异,楼雁屏住呼吸匍匐在屋顶上,默默注视着院子里的动静。
等到国师府中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楼雁只觉得夜风凉飕飕得让人不寒而栗,他环顾四周,只有凄清的月光与自己相伴。
又过了一个时辰,国师府的门终于被打开,楼雁探出头去,看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在几人的簇拥下往正屋里走去。
那样的身姿与姿态,不像是左蔚,更像是左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