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军得了皇帝的圣旨,立即在国师府中展开调查,可他不知道的是,他面临的一切都是精心策划好的一场戏而已。
裴将军首先审问的人,便是国师府的管家,左泠。
国师府的院子里,左泠老老实实地坐在裴将军的面前,裴将军一脸严肃,一双黑色的眸子里映出左泠那张白皙瘦削的脸。
“左泠是吗?”
“正是。”左泠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嘴角上扬,双眸含情。
“听说那晚出现刺客时是你先追上去的,还差点追上了其中一个刺客,后来发现国师大人受伤了,才停下来是吗?”
“是。”左泠的视线移向了别处,让裴将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皱。
“你看清刺客的模样了吗?”
左泠闻言,轻声笑了出来,道:“裴将军,我若是看清了那刺客的长相,怎么还会与你在这里浪费时间,早就出去找刺客去了。”
裴将军的脸色一沉,立在一旁的侍卫厉声呵斥,“大胆!竟敢这么和裴将军说话,你是不想活了吗?”
裴将军抬手示意他退下,沉沉说道:“听你的意思,那刺客的武功不在你之上了?”
左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愣了一愣便反应了过来,道:“当然啦,我的武功是这国师府中最高的,就连国师大人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区区一个刺客。若不是另一个刺客伤了国师大人,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
裴将军只觉得一阵头痛,方致休把这样一个棘手的事情交到他的手上,在裴将军的眼里,这国师府的每一个人都有很大的嫌疑。
许是看出了裴将军心中的想法,左泠继续挑衅道:“裴将军,不如你把我带在身边查案,也许我还能帮你找到那个刺客。只要他还在帝都城中,只凭身形我便能认出他。”
“你是国师府的人,你本身就有嫌疑,在本将军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这些人都要留在国师府中。”
“好,既然裴将军这么说,我们便留在国师府中。只是我是国师大人最为信任的人,也是那晚和刺客过手的人,若是裴将军有任何用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裴将军不愿意再与他纠缠,只挥一挥手便让他离开了。
左泠故意大摇大摆地走到廊下,远远望着裴将军提审其他的家丁。
他只觉得裴将军可怜,方致休怎会不知道这国师府中到处都是左门的人,即便如此还让裴将军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为了做戏给人看,方致休倒是十分用心良苦。
正在裴将军审问家丁之时,左泠的人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左泠微微颔首,那人便很快离开了。
再去抬眸看裴将军,正好和他四目相对。左泠垂下眸子,心中暗自觉得不妙,看来这位裴将军不是个蠢笨的人。
左泠站起身来,转过身往后院中走去。刚才过来的人告诉他,江与回来了。
江与是左承的亲信,也很是得门主的重用,门主在离开时带上了他,他回来了门主却没有回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将军,要不要我追上去看看?”身边的人也留意到了左泠的异样,主动向裴将军提议道。
裴将军摇了摇头,道:“他不会让我们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先把这些人审完再回去向陛下复命。”
“是。”
裴将军用最快的速度审完了国师府上下的人,在一旁负责记录的人被累得半死。那人实在不明白,陛下明明没有说要在几日内疚破案,裴将军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逼迫着他们。
这样的果断和决绝,不像是在破案,倒像是早已经找到了真凶。
裴将军没有向任何人解释这其中的缘由,他只知道把声势弄得越大越好,这就是方致休想要的效果。至于刺客到底是何人,裴将军查不查得到,这都不是方致休所关心的。
即使半月之内裴将军抓不到刺客,方致休也会找到替罪羊给国师府一个交代。
傍晚时分,裴将军便带着几个侍卫回宫复命,到了正殿大门口,裴将军被告知姝妃在里面,必须要在殿外等候。
打量着瑞公公并不在外面候着,裴将军只得立在阶下等着。
正殿之中,方致休正把姝妃揽在怀里,一张俊脸上满是笑容。
台下的瑞公公说完吉祥的话,就被方致休打发了出去,偌大的正殿之上,只剩下方致休和慕容姝两个人。
慕容姝今日从方致休上朝开始就一直等在正殿外,她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他,尽管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好的时机。
就在昨日,太医来为慕容姝诊脉,她才知道,自己有喜了。
翠蕊着急地要立即告知方致休,但是被姝妃拦了下来。考虑了一整夜,最后决定亲自过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如今后宫中多了几位佳丽,姝妃前几日已经在给皇后娘娘请安时见过她们,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姝妃知道,方致休是处处留情的人。如今她的肚子里有了孩子,事事就不能只为了自己考量,为了能够多些恩宠,姝妃不得不想方设法留住陛下的恩泽。
“姝儿,朕会派两个信得过的嬷嬷过去照顾你,她们都是宫中的老人,照顾你也会得心应手。你这些日子一定要十分小心,莫要再多操劳。”
“陛下尽管放心就是了,臣妾一定会十分小心的。这是臣妾和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臣妾都会让他平平安安地降生。”
姝妃说着,眸子里蓦然多了几分伤感,被方致休毫无意外地察觉到了。他把姝妃揽在怀里,问道:“朕瞧着今日你怎么有些不高兴,我们有了孩子,这是天大的喜事。朕会昭告后宫,给你母子以荣耀。”
“陛下千万不要,”姝妃抬眸望向了方致休,“陛下,您的心意臣妾和我们的孩子都懂得,只是,求陛下千万不要给我们母子太多的荣耀。”
“这是朕的长子,难道朕还不能给他荣耀了吗?”方致休有些恼怒,别过头去望向了大殿。
“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后宫之中没有陛下以为的那么风平浪静,陛下……”
方致休慢慢转过头来看向了姝妃,一双眸子里多了几分思索,良久,道:“朕明白你的意思,朕心中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