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白家, 云醉心心念念的白清云正在聆听着两位夫人的教导。
“今日东城陆家的两位公子哥儿都会跟随他父辈过来赴宴,你可要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
“说不定哪一个就不幸地看上了我,我就可以嫁到他们家,父亲也不必再为我的婚事忧心了。”白清云一口气把她们要说的话都说了个干净,百无聊赖地望着花园里的那只笨猫。
三夫人拉住了白清云,脸上堆满了笑容,“我昨日听你父亲说了一件事,听说你在上个月时去过白虎镖局,是为了去见那个来收债的云公子?”
白清云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她爹可真是会省事,让两个小夫人来给他丧母的女儿找夫婿。
若是高攀了某户人家,她们心中定然会不舒服,若是低就了哪户人家,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左右她们都可以向父亲交差。
白清云知道,一旦她松了口,就是跳进了她们挖好的火坑里。虽然她做神仙时无脑幼稚,但好爹也在这凡间待了两百年,对于人性还算是了如指掌的。
“清云,你真的要好好相看这两位公子,老爷是为了你才举办了这场宴会的,你可不能不上心了。”
“就是,你不想嫁人也得为你的两个妹妹想想啊,她们只比你小了两三岁。”说话的是尖酸刻薄的二夫人。
白清云“啪”的一声把扇子摔到了桌子上,说道:“我真不知道咱们家是什么规矩,为什么我不嫁妹妹们就不能嫁?”
“这……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咱们帝都城里的哪个大户人家不是这样,难道你想让妹妹们都嫁了,你一个人在家里被人叫作老姑娘吗?”
“我愿意。”白清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两位夫人面面相觑,旋即又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起白清云。
白老爷一手布置的宴会上,陆家父子三人和一众男客在一桌坐了,女眷们聚集在另一桌上。
为了让女眷们能够更好地瞧见这边的动静,白老爷还特地命人安排好了位置。白清云按照规矩坐下时,这才发现自己坐的是个极好的位置,对面二位公子的一言一行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白老爷没有想到的是,白清云可以看到两位公子的一言一行,两位公子也能将白清云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宴会一开始,两位公子可以说得上是彬彬有礼,大家风范,偶尔还会对这边的白清云投来温暖的笑容。
白清云报之以微微一笑,旋即拿起筷子大朵快颐,让身边的三夫人都惊呆了,不停地在桌子下掐着白清云的腿。
“夫人你做什么?”
白清云突然发问,嘴角还有一片绿色的菜叶,三夫人的手和脸都僵住了,一桌子上的人都惊讶地望向了白清云和三夫人。
“我……我见你的裙摆上沾了灰尘,帮你弹弹。”三夫人尴尬地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对面的二位公子和白老爷也看到了这一幕,要不是二夫人紧紧拉着他的衣衫,他非得跑过来把白清云痛骂一顿。
“二位公子,快吃菜,吃菜。”二夫人狠狠剜了白清云一眼,又赶紧哄着两位公子吃饭。
这一顿饭下来,白清云虽然吃得有些着急,但好在饭菜十分可口,吃完她的脸上还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她笑起来很好看,双颊泛红,双眸明亮,一抹朱唇不点胭脂,也像是桃花一般可爱动人。
只是她的貌美如花和粗鲁比起来,似乎就变得不值一提了。宴会刚结束,陆家父子就找了借口迅速离开了白府。
白清云注意着父亲的脸色,只觉得马上就有雷霆之怒降临到自己头上,悄悄找了空隙想要溜走,被二夫人一把拉住了。
“宴会还没结束,你不能走!”二夫人在白清云耳边低语,声音里是隐隐的怒意。
“不走就不走,别碰我。”
白清云动了怒,她在这家里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处处受人刁难。她那自以为是的老爹,以为两位夫人在面子上做得好就是真的好,恨不得把自己扔给她们来管。
好不容易熬到了宴会结束,白清云扭头就要走,白老爷一声吼,让白清云不得不住了脚。
“你给我站住!云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辛辛苦苦为你相看了几位好人家,你就这么糟践我的苦心吗?”
“我从未求你这样做。”白清云没有回头,冷漠的语气让白老爷竟然觉得有些可怖。
“你……你这个不肖子孙!”二夫人站了出来,“你让家里人都跟着你丢人现眼,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廉耻!”
三夫人赶紧跪在了白老爷的面前,哽咽道:“老爷息怒,是我没有教好清云这孩子,她从小丧母,实在是可怜,老爷就再原谅她这一次吧……”
“你起来,此事与你无关,我已经给过她太多次机会了。如今再由着她的性子乱来……”
白清云紧紧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她已然是无法再忍受这虚伪的一家人,转过身看着阶上的人,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燃烧着火。
白清云慢慢走到他们面前,一字一句道:“你们白家这些人,个个都只为自己打算。你,三夫人,把我当成你讨好夫君的工具,你以为我像你的夫君那么愚蠢吗?”
“你……”白老爷被气得胸闷气短,二夫人赶紧上前搀扶住了他。
“别着急,白老爷,你只顾着自己的体面。即使生意上周转不开,还是让那些穷人们给你做苦力。你这么大费周章地为我相看,不过是为了你在外落个慈父的名声,你表面上对我十分关切,实则从未与我说过一句体己话,你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你的钱和名!“
白老爷的脸色煞白,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面具有一天会被白清云揭开,只是颤抖着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还敢说些胡话来气你爹,我看你真的是欠教训!”二夫人站了出来,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派头,“来人!把她给我拉到祠堂里家法伺候。”
三夫人见状,赶紧站起身来“老爷,万万不可啊,清云自从生了大病脑子就有些不好,还求老爷手下留情……”
白老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恨恨道:“马上把她带到祠堂去!家法伺候!”
“老爷,万万不可啊,清云的娘亲在天上看着呢……”三夫人实在哭得楚楚动人,一众下人都为之动容。
白清云冷哼一声,小小的脸上是倔强的神情,“你们这些伪君子,我早就受够了,不用去什么家祠,我本就不是你们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