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安平郡主大婚之日被调包,威远侯颜面荡然无存的事情已经成为帝都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三日之内,皇帝派出去的人的搜索范围已经拓宽到了城外,王府出动了所有的家丁丫鬟,昼夜不停地在帝都城中寻找安平郡主的踪迹。
只是一切的努力,都收效甚微。
沦为全城笑柄的威远侯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云醉的屋子里丝毫不乱地画画,一袭白衣飘过,就有人立在了书桌前。
“我说雁雁,我帮你度过一劫,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你可以不做,我没有主动求你帮忙。”楼雁给刚画好的梅花点了一点,脸上的满意的神情。
云醉急了,“你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为了你才跑东跑西的,你就算不请我吃酒也要好好谢谢我这个人情吧。”
“好啊,”楼雁把完工的梅花图晾在了桌面上,“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你……”
“别说以身相许。”楼雁用手里的笔敲了一下云醉的头,脸上是淡淡的笑。
就在一瞬间,云醉有些云里雾里了。要知道,楼雁近日来虽然温柔了许多,但是从未这般温柔过。
“天呐。”云醉自言自语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一只大手就覆上了云醉饱满的天庭,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呢。”云醉打开楼雁的手,那张俊脸红了起来。
楼雁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无声叹息,云醉总是自认为自己是宠辱不惊的人,其实还是挺天真的。
“云醉,我有事情想问你。”
“问。”云醉赶紧走到一边坐下。
“要是安平郡主没有心上人,你会怎么做?”
“没有心上人啊,”云醉作沉思状,旋即抬眸,“就算她没有心上人,在娶亲过程中也是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我只要稍稍用心,你这大婚可就不成了。”
楼雁笑着摇摇头,云醉的自信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等等,自己曾经不是认为他是最自负的人吗?怎么会变成自信?
“没有办法,虽然我一直都想低调行事,但是我卓越的才能让我没有办法盖住自己的光芒。雁雁,你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想要夸我就直说吧。”
面前的人一本正经地夸自己的样子,让人无法与三日前那个一袭黑衣的人联系在一起。这世上能够一眼认出云醉的,除了楼雁怕是没有第二个。
“对了,那天方致休把你叫进宫里,我刚要去见你你便回来了,他可与你说些什么了吗?”云醉边吃着喜宴剩下的甜枣,边乐呵呵地和楼雁说话。
“没什么,无非是试探我是不是这件事的主谋,但是我一直守口如瓶,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方致休便不好说些什么,我便回来了。”
“甚好,你总算是学到了我的半分好处。”
“但是他身边那位姝妃好像已经猜出了是你我所为,看着我的眼神颇有深意,我不敢确定,便一直避免与她视线接触。”
“楼雁,关于这件事,”云醉站起了身,“慕容姝的事情我回来后又想了很久,觉得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够妥当,毕竟把她拉进来,对于她和我们来说都是多了风险。”
见云醉紧张的样子,楼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从另一个角度看,没有你,就没有慕容姝如今的圣眷正浓。”
“也许吧。”
云醉和楼雁正说着话的时候,苏长闻猛地闯了进来,一张脸上是焦急的神色。
“发生什么事了?”楼雁问道。
“安平郡主找到了。”
云醉的脸色冷了下来,这便是最差的情形了。安平郡主一旦找到,说明那书生也落网了,若是他们将自己供出来,自己见到那书生时虽然用了伪装,但方致休的心中早有名单。
云醉担心自己要面对当面指证,如果被指证,必定会牵扯到楼雁。
若是方致休借题发挥不愿意放过楼雁,到时候自己只能放手一搏了。
“云醉,你先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我去宫里面看看情况。”楼雁把笔撂在一旁,迅速往房间外走去。
苏长闻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沉思的云醉,赶紧跟了上去。
方致休的正殿上,三王爷和三王妃向方致休陈述着如何找到安平郡主的事情,楼雁不早不晚,来得刚刚好。
“陛下,威远侯在外求见,说是有急事要见皇上。”
“好啊,这也算是你们家务事,就让威远侯过来听听吧。”方致休对三王爷微微一笑,方凛的脸色一僵,旋即点了点头。
楼雁走进正殿向方致休和方凛一一拜了,又问了三王妃好,才在一旁坐了下来。
“王叔,你接着讲怎么发现安平郡主的吧。”
“是。”方凛看了方致休一眼,又看了楼雁一眼,才开了口。
“下人们找到平儿的时候,她正躺在西郊的树林里,像是睡着了一般。我们把她带回家中,正在找太医医治。”
“没有生命危险便好,”方致休点点头,看向了楼雁,“威远侯,你得空可以去看看安平郡主,她应该更需要你。”
“是,陛下,只要安平郡主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楼雁笑得真诚,让人以为他是真的在为安平郡主安然无恙感到喜悦。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平儿的胳膊上发现了一朵小小的梅花,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人。”
“王叔放心,朕会继续追查下去,必然会找到真凶给安平郡主一个交代。王叔尽管好好照顾郡主,朕若是得了空一定会去探望安平郡主。”
方凛赶紧拉着妻子三王妃跪下,道:“陛下皇恩浩荡,微臣永不能忘,陛下请放心,微臣定会好好照顾郡主的。”
楼雁知道,又到了表忠心的时候了,为了表明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他走上殿前跪下道:“微臣也会好好照顾郡主,保障王府的安全,请陛下放心。”
方致休满意地点点头,径直走上大殿上的王位上坐了下来,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王府之中,安平郡主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任凭是谁来叫她都不愿意开口多说一个字。树林里发生的事情她记忆犹新,但她此刻却还没有勇气去和父母据理力争。
他的青郎被父亲关了起来,至今她还不知道他是活着还是醒着。安平郡主紧闭着眼睛,一双手因为用力而显得指头下发白。
王妃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他们的王爷方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