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越来越寒,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玙皱皱眉头,加快步伐,拐进一个灯火融融的雅室,将我放置于一旁的烧得火旺的暖炉旁,不知从何取来红火的貂皮毛毡,将我团团裹起来。我不由得笑了:“太夸张了吧,我才没那么脆弱哪!”
他从背后拢上我的肩膀,脸磕碰到我的脸上:“还逞强,就在外面一会儿,脸蛋儿都是冰的。”“哪有?”我狡辩,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他温柔的脸廓,不觉让自己想起刚才,掏心挖肺道明了自己对他的心意时,那温柔腻死人的脸。他也由着我狡辩,只道有要事要告知于我。看着他抿紧的薄唇,我已然以为他又是要离去了,便心下不是滋味,面上却又不舍得表现成儿女情长的样子,让他走的不放心:“什么事,要这么严肃?”
“端木凭栏,前不久,去了……”说完,他侧扭着头,盯着我的神色。我想,他知道,端木凭栏是因为替我挡下满巅的刀,才伤重身亡的,因而他才小心翼翼地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脸色变也未变,只回他:“那刀正刺入他左胸,他不让我回头,那时我就清楚了,他是活不成了,才这么做,不想让我歉疚一生,才不许我看他最后一面。他是个很善良的人,所以,我不会伤心,只会把他那份也好好地活着。”
他只手抚住我的眼眸,悄无声息地将我压抑不下的几滴泪尽数揉入指掌之中。微叹叹,又将他的下颌埋入我的发间,薄叱:“傻丫头,在我面前,何必忍得那么辛苦!在人前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就算了,在我面前还这样,你不怕我会心疼?况且,你不适合做我这样的人……”
“那我适合做什么样的人?”我握住他抚在我眼上的手,那是一如既往的温良的手,令我依恋向往很久而不自知的手。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来:“大懒虫,每天动也懒得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丈夫和孩子都能不管不顾的人。”
确实是被他说中了一大半,实际我就希望自己可以每天懒洋洋。但最后说我不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我就不乐意了:“你好像是在说一只没心没肺的猪,有你怎么损老婆的吗?再说,我对咱家盎司和玙不好了么?”
“如果好的话,你就应该会好好照顾自己,自问下,做到了没呢?”他把我抱入怀里,就着我之前坐的花椅坐下,笑着俯首帖耳地黏到我的肚皮上:“乖儿子,你说说,娘亲有好好照顾到你没?今晚还让你差点受了凉,对不对?”
我好笑地婆娑着他的后脑勺,一脸无奈:“知道了,我会加倍加倍把自己裹得天衣无缝,这下你满意了吧?”谁规定肚子里就一定是儿子的,指不定是女儿呢,哼!
“嗯,老婆和我一起睡觉觉的话,那我就更满意了。”他笑得那叫一邪恶,让我看得直想抽疯。瘪瘪嘴,我应时应景转移话题:“人家海皇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回碧落海了吗?”
“水龙吟咒解了后,不甘余生被囚牢笼中,诛杀了碧落鲛人一族,用龙吟刀劈了碧落海风口,海水逆流不知去了何处,碧落海也因此不再为海。更重要地是,龙吟刀破了碧落口封印,自行鸣动了噬魂咒,若有人运功挥砍它,便会被吞噬三魂七魄,永生被困入刀剑之中,为毁碧落海之罪赎过忏悔。”他直起脊背,又将毛毡裹了又裹,我很英勇地成为了红烧粽子,还是“美人馅”的。可此时的这“美人馅”却无暇献宝卖傻,直震撼地插嘴问:“若耶飞是来抢夺水龙吟手中的噬魂刀,以免它危害更多无辜的人的?”
他以他的额头撞撞我的额头:“本想凭龙吟和凤哕收揽碧落的财物养兵造炮筑城的,这下可要为夫自己掏腰包了。真是痛心疾首啊!”
我嘴皮子抽搐了下:“我看你是乐见其成吧?反正谁都没法再得到碧落的财物了,纵观天下,又还有几人是你的对手?装成这样,是怕我和师父打你的财物的主意吧!”
“老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看来我得派机制军队去看守我的金库,免得某些人偷去便宜了我的对手们!”他故作忽然大悟状,狡猾得比狐狸还狐狸,却道是只买酸的老狐狸王。
“看来你的对手还都是跟我关系不浅的人哪!这可怎么办,我还真怕自己一时冲动,让你一夜变成沧流最穷的叫花子!”我笑得一脸贼兮兮,不想他当真脸色阴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