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睁开眼,是玙放大的脸孔,他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慵懒地望着我。我点点头,脸颊腾地灼烧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我醒来,看到他刚睡醒一脸怔忪的样子,散乱的墨丝,意外地,很蛊惑。于是,不自禁地,我傻傻笑开来,却招惹来他的挑眉质问:“这么高兴,难道是知道七皇弟来了?”
我又喜又惊:“玥哥哥甚么时候来的,他不是应该在建宁那种地方吗?”羲和攻打朱雀,玥哥哥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玥哥哥玥哥哥,干嘛总是叫别的男人叫得这么亲热?”玙阴鸷着脸,好不恐怖。我感觉到后脑勺刷刷掉下的黑线足够百个人做早餐的了,这家伙,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嗯,那个,玙,玥哥哥不是别的男人来着,他是从小和我相依为命的人,不要随便添个界限把楚汉给分明了……”玥哥哥,可是我的亲人来着,怎么算别人!
“赫连摘星,你还敢说!”又是那招“铺天盖地”,我被被子裹得左右动弹不得。我呜呼哀哉看着他小孩子负气般的脸,扬起头狠狠咬住他的唇,他冷不防受袭,一个失衡就和我栽倒在木质的床头上,疼得我直咬牙咧嘴:“玙你这个笨蛋,笨死了!”
他揉揉我的痛处,宠溺地咬了咬我的鼻子:“再骂我就把你吃掉!”
“那我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出脚缠住他的腰,很不客气地进行我的“啃咬”事业,不料他借床头一旋,扭转乾坤将我卡在床角之间:“星儿,再闹,引火烧身伤了孩子我可不管哦!”
我这才反省过来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忙松开手脚,作势推开他:“嘿嘿,不闹了,快放开我……”“傻丫头,别动!”他将头埋入我的脖颈窝中,长长地吸气。
这时,敲门声应急而来:“凤主,属下有事相报!”
是红泥!?
我看看玙极力隐忍后微红的脸,笑不打一处来:“玙,红泥有事找我哪,可以动了么?”“赫连摘星,你是故意的吧?”他扭过头,朝门外喊道:“红泥,有什么事,就着门外,直接说,你们凤主现在很忙!”
这家伙怎么说的这么暧昧的样子……
红泥偷笑几声,正儿八经道:“属下在街上遇到了剑歌小姐,她也好像正在寻凤主,所以,属下将她领来见你了。”
这下,玙的神情完全看不分明了。我黯然地垂下眼睫:玙,甚么时候,你可以把你和剑歌的过去告诉我?
“我马上就出去见她,你先去替我好好照顾她。”再怎么失落,也是不济于事的。我起身,不再看他。
“星儿,她的毒解了,可是她的孩子没了,你……替我好好劝劝她。”他从身后给我披上外衣,怜惜却是向着另外的那个她。
忽然委屈就涌了上来,很想问清楚不久前的那点事,更想问清楚他为甚么始终放不下剑歌:“玙,那晚你和剑歌……”
“你只要相信我的心里只有你就可以了。”他冷声阻止了我的问话,而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揽月宫那夜,是不是他的情不自禁!以前我错过的,我并无心计较。可他的冷意越强烈,越掩饰不了他对她的情,因为弥足珍贵所以不容侵犯。
于是,心,也颓然冷了:“一个轩辕剑歌,一个澹台暮雨,一个东方黛绮,说不定还有许许多多我所不知道的女人,你的身边,总不会寂寞,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你?特别是剑歌,每次我提到她,你总会避而不谈,总是敷衍着我,比起相信你来,我宁愿相信玥哥哥,更会真心待我!”
门扉被我狠狠扇在身后,见到剑歌时,她满面的憔悴,让我觉得,自己那满腹的委屈,满肚的意冷,是多么微不足道。或许,我才是不应该出现在他和她生命里的,多余的人……
“‘灾星’,好久不见。”她强装笑意,我的心针扎般刺痛,曾几何时,她不再对我纯粹地笑。
“嗯,好久不见!”我不自然地回应她,初见时酣畅的缘分,似乎已然破碎。为甚么呢?即便那夜过去,我也并未打算错过你以后的笑容啊!
她径自坐下来,扶住藤椅的扶手,手指间的润白已枯竭,瘦黄而干裂:“我来只是向你求证一件事。”“嗯?”我定睛望向她,示意自己正听着。
“除去我腹中的孩子,是真的是为救我的性命,还是……你……让他做的?”她开门见山,一定不定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似乎想看穿我说的话将会是真是假。我不禁冷笑地瞪着她:“直接告诉我你希望哪个答案便是!”至少你还对我直言自语,我是不是该为此欣喜若狂呢?
“你不用这么敷衍我,我早就知道,是你让他对我的孩子痛下杀手,还美其名说是救我!?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剑歌愤怒地以掌击向椅子的扶手,干脆的木裂声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也不是甚么软性子,满腹怒躁任脚踢飞藤椅,很不客气地大吼:“你又凭什么指责我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明明是你先同他背着我苟合在先,自作自受中毒在后,如今痛失自己的骨肉却来在我面前无理取闹,你又当我是甚么东西,任由你随意侮辱?原以为你同这里的女人不一样,看来,我是高估了你了!你乐意相信甚么便相信甚么,我管不着,但是你要是想发疯,我就奉陪到底!”曾经的那些嬉笑怒骂的日子,难道不过黄粱美梦一场吗?
“苟合!?自作自受!?哈哈哈……要不是为了能尽快一统天下,他怎么会去娶你?”剑歌大放厥词,这难道才是真相么?我的眸光不知放到哪里才好,相信他的心动摇了。
剑歌尖利地仰天长笑起来,继续说道:“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那日明明是你让剑舞交信条给我,约我去你的寝宫,发生了那样的事,是我和他的情不自禁的错,更是你失约的错!姐妹一场,我本来觉得对你愧疚不已的,却不料你竟*迫他亲手杀害我们的孩子!”
情不自禁……果然,是情不自禁啊!挺住。我的泪,不能随随便便流。
那莫须有的邀约又是甚么东西!?怎么自己总是最无知的那一个?
我握紧拳头,压抑住心潮波澜起伏,面无表情地反问她:“如若你们是情不自禁,我要怎么*迫他才会伤害你们的孩子?不要把你们的爱说得那么伟大!”
“因为你骗他我深重剧毒,若不靠腹中的胎儿转移毒素,非丧命不可。”剑歌回答得斩钉截铁,气得我火冒三丈,那个聪明伶俐的剑歌怎么会偏执到这种地步!
“啪”地重重扇向她的脸:“这巴掌是为扇醒你!”
“啪”又一巴掌:“这掌是教训你不要随意侮辱人!
“啪”的本是又一声耳光,我的手却被人紧紧地攥住,是他的手指,狠狠地保护着她,以至于指尖都陷入我的皮肉中了。“你作甚么?”他表情模糊地问。
玙的一声质问,剑歌的疼痛瞬间消散于形。她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个令她情不自禁的男子,我义无反顾转身寻找同我相依为命过的那个温暖的目光,这究竟是谁想要的结果?
“星儿,你究竟怎么回事?怎么随便就动手打剑歌?”又是质问的声音,他的,冰冷不堪。
我将自己唯一软弱的泪滴落玥哥哥的衣襟,回过身,声嘶力竭地喝道:“混蛋,还不是为了你能光明正大地怜香惜玉么?!”
你总怨我对你不够坚定,你又何曾义无反顾坚决地站在我身边过?我是任性,任性地寻求,陪我一起对错的坚定的目光,这样,可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