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安掏出手帕抓着他的手擦干净，抬眸看向走来的杜清羽，笑着问，“我刚瞧见你的侍卫了，是北鸾王又来催你回去了吧？”
“嗯，我暂时还没回去的打算，你不会烦我在你府上叨扰吧？”杜清羽揉了揉白南霜的头，怅然道，“不过也的确待不了多久了。”
白凝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既然烦心那就先不考虑，先去吃饭吧1”
——
几日后，在北鸾王数封修书的催促下，杜清羽还是启程回了北鸾。
白南霜为此消沉了几天，在顾渊旭送来了新的九连环，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近几日去哪了？”白凝安吩咐青竹泡了壶花茶，和顾渊旭在亭子里坐下。
“出城溜达了一圈。”顾渊旭看着白南霜那张倾城的脸，忽然伸手捏了下。
他突然的动作让白凝安愣了下，忙抬手拍开他的手，娇斥道，“没个正经。”
她不自在地揉了揉泛红的脸，正巧青竹拎着茶水过来，借着喝水的功夫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说起正事。
“皇上最近动作不断，我前日想进宫看望我姑姑，临到宫门被拦住，我怀疑这位在算计着什么。”
顾渊旭轻飘飘地说了句，余光忽然瞥见小厮带着个神色匆匆的宫人过来。
他慢悠悠地品了口茶，说，“估计宫里出事了。”
话音刚落，那宫人忽然在白凝安面前扑通跪下，“白姑娘，丽妃娘娘去世了！”
砰的一声，鸟笼掉在地上。
“你说谁？”白绝鸣不知何时过来的，白着脸走到宫人面前，颤抖着声音质问，“你刚刚说谁去世了？”
宫人被白绝鸣的神情吓到，战战兢兢地重复了一遍，“是……是丽妃，她于今早去世了。”
白绝鸣眼皮一翻，身体向后仰倒。
“祖父！”白凝安和顾渊旭忙扶住他，吩咐青竹，“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叫太医。”
把白绝鸣安置好，白凝安叮嘱林元照看好他，和顾渊旭一同进宫。
月华宫的外面挂满了白布，白凝安走到门口停下来，想到进去后就会看见再也醒不过来的丽妃，只觉心口异常沉重。
还是里面的嬷嬷出来，唤了声白凝安，她这才抬脚进去。
宫人特意给丽妃装殓过，但她过分消瘦的身形早已看不出当年的风华绝代。
她抿了下唇小心地拉住丽妃冰凉的手，轻声呢喃，“姑姑、”
从月华宫出来，她叫住一个嬷嬷，“怎么没看见我姑姑的两个贴身宫女？”
刚才她扫一眼，月华宫的人都是生面孔，流云和暖雪自始至终没出现。
嬷嬷叹了声，“娘娘的两位宫女和娘娘一起走了。”
白凝安瞳孔微缩，忍着颤抖问，“怎么死的？”
“一个跳井，一个吞金……那死状您没看见就好，太吓人了，听说留了遗书，觉得愧对丽妃要下去伺候她……”
白凝安怔忪地出宫上了白家的马车，浑身极冷。
她和流云和暖雪虽接触不多，但也清楚他们两个不是轻易自尽的人。
车帘被掀开，带了一阵冷风进来，白凝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顾渊旭看了她一眼，脱下他的披风罩在她身上，拉过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指尖传来的暖意让白凝安鼻子泛酸，忽然伸手抱住顾渊旭，颤着声音道，“姑姑的贴身宫女都死了。”
顾渊旭默了一瞬，拍了拍她后背，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透着阴森森的冷。
“你姑姑这件事很蹊跷，我会调查清楚。”
两人回到白府，白绝鸣已经醒过来了，整个人没了精气神，看见白凝安忙问，“可见到你姑姑了？”
白凝安压下不忍，点点头，“见到了，死前没受什么痛苦。”
“那就好……那就好。”白绝鸣自言自语地道。
白凝安看不过他这样，和顾渊旭扶着他回房休息。
从厢房里出来，白凝安问，“你去见皇上，他怎么说？”
顾渊旭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装模做样，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您姑姑的死会换来一笔不小的赏赐。”
事情的确如顾渊旭所说的那样，丽妃的葬礼一皇贵妃礼制来办，时候那位又借着感慨丽妃的机会给白府送了一大笔赏赐。
从礼法到赏赐上，给了白府十足面子和尊贵。
但白凝安清楚，皇上想借此稳住白府上下。
等时机一到，白府如今得到的一切都会被那位拿回去。
葬礼刚过没几日，宫内就传来消息，苏御史向皇上请旨前去边疆卫国。
皇上同意了苏御史的请求，并拨了一半兵权给他。
另一边，皇后的母家，封丞相却渐渐受到了冷落。
收到消息的时候，白凝安和顾渊旭正在书房里商量边疆事宜，顾渊旭冷笑了声，“一个个都往边疆冲，也不知能不能有命活着回来。”
白凝安合上白泽从边疆发来的密件，沉声道，“哥哥信里说，边疆近日频频发生躁动，柳棋文带兵过去，不布兵反而大吃大喝三天三夜，夜夜笙歌。”
“意料之中，柳棋文本就是个酒囊饭袋，也就那老东西相信他能带兵，边疆要是暴发战事，那就一定是他看守的地方。”
顾渊旭说着从盘子里挑了个坚果扔进嘴里，丝毫不见外面传的丢了兵权失魂落魄。
白凝安撑着下巴看他，忽然问，“你最近是不是白了些？”
“是吗？”顾渊旭摸了摸脸，忽然凑到白凝安面前，唇角微勾，“是不是更俊了？”
“是啊，更好看了！”白凝安推开他，门外忽然响起林元的声音。
“小姐，苏小姐来了，闹着要见渊王。”
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顾渊旭蹙起眉尖，扬声冲着门外的林元喊道，“不见，哪里来的撵回哪去。”
白凝安放下信件，喊了声任舟，“你去把她送回去苏府。”
空气中响起一道应喝声，片刻后没了动静。
顾渊旭懒得理会，看向白凝安，“让你哥他们收好自己该守的地方，不用管其他人。”
白凝安也是这么想的，拿出磨盘，“皇上故意夺你兵权分给其他人，想要看你出错，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你过得比谁都自在，根本不在乎他手里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