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芳妃更喜欢看戏，却不得不撇着嘴告退，却是把贴身负责打探消息的宫女给留了下来。
芳妃做得明显，却也占据了先机，特别是皇后娘娘并不准备封口，更想让事态顺其自然的发展，这样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平心而论，她更愿让如琛去南疆，最好死在南疆，和大皇子一起死在南疆。
听朝堂上的声音，似乎南疆近几年都不会平稳，这倒是个机会。
皇后可不管大公主和三公主两个打嘴仗，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开了，大公主是拉拢不了的，但是还有沈家。
沈家的底蕴并不比孔家弱，正好可以为他们所用。
至于淮阴侯杨家一脉，已经算是废了，近些日子圣上直接派亲信去了淮阴山脉接替淮阴一脉的散落势力，这其中的寓意，淮阴侯比谁都明白。
废了一个有利的棋子，着实让五皇子可惜，好在杨家并没有牵扯到五皇子身上。
淮阴侯世子杨戬，因被四公主如珠当众拒婚，可是让杨戬沦为了京城的笑柄，几乎是才过了年，就离开了京城。
如今京城杨家，在杨家老祖宗病重的时候，成了一盘散沙。
若是杨家老祖宗撑不住，淮阴侯只能丁忧，到时候淮阴侯的势力，圣上会全部收回到自己手里，根本不会让他们来染指。
只要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的人，都能够猜得出来圣上的打算。
也就大公主会一直抓着淮阴侯世子的事儿，和三公主如琛扯个没完，讥讽如琛不过是个三心二意没人要的女人。
假若如琛没有许配人家，没有嫁做人妇，大公主说这些无所谓，可关键三公主已经嫁给了孔家。
这可真是！
被吵得头疼的皇后早就走了，将昭阳殿留给了纯惠贵妃和良妃，带着回了明微宫。
明微宫是皇后的寝宫，也是皇后权利最集中的地方。
皇后信佛，不信道，手里捻着佛珠，听着一个不太打眼瘦弱小太监回话。“娘娘，从圣上那儿传来消息，三公主去南疆的事儿是圣上定的，不知圣上和三公主说了什么，竟是将安和、孔驸马一起赶了出来，等到安和进去的时候，圣上已经给三公主写了圣旨。”
圣旨的内容倒是简单，让大皇子拳拳眷顾三公主的安危。
另外还有一封单独封孔驸马的圣旨，直接让人送出宫去了。
“奴才才孔驸马随着三公主的分位水涨船高，约莫是有了正经的名声。”孔子莫，并不是吏部牌子上的军师或者是小将军。
孔家，也是让人奇怪。
皇后轻轻的数着佛珠的个数，将将数到一百，这才睁开眼睛，转过了身。
“圣上见完三公主，气色和表情如何？是嗔怒还是隐忍？”对于最宠爱的女儿，竟然舍得让她去战场？
皇后可不觉得如琛去南疆的事儿会这么简单。“去让五皇子来一趟，就说本宫被吵得头疼。”
五皇子来的快，却没赶上大公主被三公主单方面训斥，来的时候，大公主气的眼泪珠子将脸上的妆容都给弄花了，良妃正给她收拾呢。
五皇子怀扬很是担心的走近了，关心的问道。
“大皇姐，良母妃，你们这是怎么了？”良妃有些尴尬，淡淡的说着，“五皇子是来看皇后娘娘的吧？娘娘去了明微宫，您请便。”
良妃是长辈，五皇子就算是再关心，也不会上赶着。
倒是大公主，看着不太熟悉的五皇子，倒是还能说上两句话。
“五弟不是明知故问吗？还不是如琛那个死丫头？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尊敬长辈，还敢辱骂长姐？”
等着，等父皇老了，看她还能仗着谁的势嚣张！
对了，五弟是中宫皇子，是嫡出正统，父皇就算是在如何喜欢如琛，也得立太子，五皇子可是个好人选。
她不是傻子，沈从文这时候选择跟她一起进京，就是准备回来做准备的。
皇上已经老了，世家子弟但凡想要走捷径的，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最快的就是在下一任储君一事上站队了。
从龙之功，就是沈从文都不一定能淡定的下来。
“五皇弟，说起来姐姐出嫁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咱们兄妹啥时候聚聚？”
即便现在脸上的妆容有些花，但是大公主的容貌还是在线的，特别是加上精明算计的神色，根本瞧不出半分狼狈的姿态。
“大姐姐的邀请，小弟怎么会不去赴约？不如大皇姐瞧准了时间，给小弟下个帖子？如何？”
“行，就这么说定了，母妃，咱们回去吧。”
大公主挽着良妃的胳膊，回头看着五皇子，张扬的笑，谁能瞧不出里面的算计？
沈家虽然从来都不是中规中矩走仕途、闯名声的大族，不知道从那一辈儿开始，开始歪掉了，不过运气却是格外的好。
皇后在小佛堂礼佛，五皇子过去的时候，也跟着跪在了明黄色的小蒲团上。
佛堂的小院子里只剩下木鱼敲击的声音，让人将烦躁的纷扰都丢在了外面，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沈家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大公主的野心，你可知？”
皇后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平淡而又冷静的话，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外面的模样。
五皇子看着普度众生的佛像，诚恳的点了点头，一张原本温润的脸庞，因为佛堂的阴暗，显得十分的冷。
侧脸因为蜡烛的光，瞧着很是瘦削。
“母后，如琛已经从天机道长身上，顺藤摸瓜查到了南宫一梦了，为了不让南宫一梦坏了咱们母子的事儿，儿子做主，将南宫一梦给处置了。”
木鱼声戛然而止，咚的一声，像是敲击在皇后的心上。
皇后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冷静的像是说“用膳了”的语气陈述那个人的死亡，像是不认识眼前的儿子一般。
他怎敢自作主张？
皇后的唇有些哆嗦，在强迫自己冷静之后，才道：“怀扬，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南宫一梦就是死都不会暴露我们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