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是三公主的封地,又有老将军在淮阴镇守,是以他们到达淮阴的时候,淮阴的生活与一年前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老将军是个将军,对治下很是有一手,也是因此,他选取的官员多是耿直又利民的。
而孔子莫离开淮阴的时候,将自己的心腹留在了淮阴,主要还是负责建造三公主府,孔子莫并没有擅自将牌匾变成孔府,也是顾忌到了如琛的身份。
孔子莫并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对成为驸马爷这个身份,也没有排斥感。
他们从苍城出发的时候,已经通知了淮阴这边,是以,他们到家的时候,直接住进去就成。
老太爷从马车上下来,扶着老腰,简直不能更累了,“老了,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这把老骨头,差点搭在路上。”
搀扶着老爷子下马车的忠叔帮着老太爷揉着后腰,很是无语。
“老太爷,您身子还健朗的很,活到八九十都不是问题。”忠叔伺候在老太爷身边有几十年了,哪能不知道老太爷想的是什么?
老太爷也就是在去苍城的路上病了一次,其他时候连伤寒都少。
“你这个老家伙,哼。”老太爷也不用忠叔揉腰了,去了正门口和孙子汇合,还瞧了瞧刚好睡醒的重孙女。
“蕊儿醒着呢?一路上可是苦了这丫头了,幸好没生病。”
小郡主因为初到陌生的地方,正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珠乱看,这时候小郡主已经会扭头了,瞧着瞧老太爷,还咧着小嘴笑了。
现在已经七个月的小郡主很爱笑,也比之前白嫩了许多,就跟年画上漂亮的小娃娃似的。
如琛抱了一会儿小女儿,就感觉胳膊有些累了,让她爹去抱着了。“咱们先进去梳洗吧,都歇歇,晚膳晚点儿用。”
虽然他们每次到晚上都会在客栈里歇息,但是客栈不比家里面,舟车劳顿的疲惫,还是很重。
至于还醒着的小郡主,则是直接让青荷带着了,也不敢今天就给女儿沐浴,免得小丫头没适应过来,再生病就不好了。
徐嬷嬷也是这样想的,重新给小郡主铺小床去了,也好让小郡主能睡得好一些。
三公主和老太爷能够在家休息,孔子莫却不能,他都没来得及换洗,直接去了军营拜见老将军去了。
老将军为三公主守着淮阴,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第一时间去拜见,去感谢。
虽然他们昨天已经给老将军送信了,老将军也没怎么在意,此时正在城墙上视察,听见城墙下的动静,呵呵笑了。
“孔小子,你这是刚进城?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老将军纯粹是将孔子莫当成自己的晚辈看的,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十分让孔子莫觉得亲近,总不至于互相防备。
登上城墙,再看远处的风光,孔子莫只觉得风景又不一样了。
将近一年的离开,竟然让他生出了近乡情怯的感觉……
“老将军身子可是健朗?瞧着老将军中气十足的样子,也定然是健朗的!”孔子莫不敢将胳膊放在老将军肩膀上拍打,谁让他是晚辈呢。
他不敢拍,不代表老将军不会拍打他,还顺便捏了捏他的身子骨。
“不错,瞧着没有变弱。”两人寒暄了一会儿,老将军这才将话题转到京城的形势上,不免有些唏嘘。
“新帝曾经下旨让我注意三公主的动态,你有什么看法?”
不管老将军是不是先帝派来清缴淮阴势力的人,整治过后的淮阴,又成了三公主的封地,他这个将军,在新帝眼里,依旧是新帝的将军。
他还没有回京,不知道回京之后等待他的又是什么。
这一路上,他们不是傻子,被新帝监视,他们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更何况,在苍城的时候,展姑父更是直接告诉他圣旨的旨意是什么,在听见老将军的话,他直接耸了耸肩膀。
“新帝是个容易猜忌,又自卑的人,派侍卫监视我等,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不过是害怕三公主后悔了,毕竟先帝的几个儿子伤了,但是还活着,到时候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这等猜忌的心思,让新帝直接失去了当初他在荣亲王府作为不受宠的嫡子的纯洁之心。
“老将军应该也听说了几个月前的雪灾了吧?若是您回京,若是可以,侄孙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还是希望您能够告老还乡。”
老将军年纪大了,又没有子嗣,若是还搅合在已经开始混乱的朝堂纷争中,以后可能不能善终。
虽然这样说不好,但确实残酷的事实。
老将军倒是不在意的很,他年纪大了,可不能因为他自己祸及全家,“我已经和圣上提了告老还乡,还让人弄了旧疾复发的病症,就是不知道新帝信不信。”
虎符不在他身上,若是新帝仁慈,应该会准了他的请求。
但是老将军觉得难,毕竟他们这些老东西虽然留着没什么大用,但是新帝为了表明自己的惜才之心,也绝对不会轻易让他告老还乡的。
孔子莫也知道自己担忧的有点儿多,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老将军若是这些日子没什么事儿,不如到公主府去串串门,我爷爷可是好久没有见着您了,正想和您叙叙旧呢。”
“你爷爷要是想和我叙旧,怎么会没跟着你来?你小子竟胡说,你爷爷这会儿准是在家睡大觉呢。”
老将军这话肯定的,让孔子莫讪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这是事实。
他摸了摸鼻子,嘿嘿的笑道:“还是老将军了解我爷爷。”
一文一武,本该是对立互相看不上眼的存在,俺知道这两人竟然颠覆了文臣和武官的防线,成了至交好友。
当然,这其中先帝的功劳是不可能忽略的。
和老将军交谈了许久,孔子莫这才回去,正好梳洗之后可以直接用膳,算是他们一家正式入驻淮阴的第一顿晚膳。
到了自己的地盘,不说是三公主,就是他都觉得轻松了不少,身上也少了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