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佳用尽浑身解数，童如倩却仿佛是个据了嘴的葫芦一样，无论面前的两个人怎么问，都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韩佳佳着急上火，却也心下无奈。
就算她再认为李潜峰是杀人凶手又如何，她哪怕再相信童如倩，但童如倩不开口，这事情也就只能僵在这里。
就像是做数学卷子上的证明题一般，就算自己愿意相信这个真相，但没有证据，也找不到证据，甚至题干本身都不愿意给自己什么提示，那情况也只能僵在这里，没办法再进一步。
“算了，先回去吧。”
要是童如倩真的打定了主意不开口，那他们两个就算是说干了嘴皮子，也没什么用。
顾明风扭头劝韩佳佳，这一天简直是不顺到了极点，什么新的线索证据都没有找到。
韩佳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潜峰就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顾明风跟韩佳佳也跟着早早到了警局，依旧站在外面旁观审讯。
“李潜峰，昨天你承认童如倩跟康祺菲的争吵是你导致的，那么你承不承认康祺菲是你推下楼梯的？”
李潜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警官。
“警官，我现在是案件的相关人没错，但是就算是犯罪嫌疑人，那也只是嫌疑人啊，没证据的事情，你们就这么问啊？我凭什么要承认？这又不是我做的！”
李潜峰矢口否认，任警官来来回回，变着法的用不同角度问了好多次，也没问出什么破绽。
顾明风摇摇头。
看来今天在李潜峰这里还是暂时不会有什么突破性进展了。
两人再次去见童如倩。
“倩倩，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但我总觉得李潜峰跟康祺菲的死脱不了关系。可是这件事不是我认为是怎样就是怎样的，你明白吗？”
韩佳佳苦口婆心。
李潜峰那里不好拿到证据，现在暂时的希望都在童如倩身上了。
“只有你给我们提供了方向，我们才好往这方面努力，不然现在的我们就是一头雾水，只能分散力气去各处寻找证据，甚至如果没有证据，可能就确定了你是嫌疑人。”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要分开的时候你哭着求我们说洗脱你的嫌疑，不是吗？”
韩佳佳小心翼翼，不停观察着童如倩的表情，看自己有没有哪句话能让她引起共鸣。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童如倩依旧不肯开口指认李潜峰，哪怕是冒着自己有可能成为杀人凶手的风险，也不愿意指认现在很有嫌疑的李潜峰。
顾明风跟韩佳佳走出会客室，碰巧见到迎面走来的杨丰羽。
杨丰羽显然也很焦虑，嘴上一晚上就长出了一个燎泡。
“童如倩现在怎么说？”
杨丰羽开门见山。
刚刚他们商量着要去见童如倩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着其他人，杨丰羽是知道他们的动向的。
顾明风摇摇头，表情沉重。
杨丰羽重重叹了口气。
不知怎么，最开始他是怀疑童如倩的，但跟这两个年轻人一起共事了一段时间之后，见他们对童如倩的深信不疑，也见了他们为了洗脱童如倩嫌疑做出的种种努力，再加上这个案子还有着诸多的扑朔迷离……
他现在也不自觉的把童如倩放在了一个被冤枉的人的角度上考虑事情。
虽然作为一个警官，这样不太合适，不过给人定罪是要证据的，如果真的有直接证据能证明童如倩就是杀人凶手的话，那再多的主观也无法撼动这个事实。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李潜峰跟这起案件有直接关系，顶多只是传唤过来问话，根据规定，我们只能扣留他最多24小时，不能再多了。如果现在还是没有新的证据出现的话，只能把他释放。”
顾明风也懂得这其中的关窍，“如果他真的是杀人凶手，那放了他之后，我们就更难找到有关他的证据线索了。”
“但规定如此，毕竟没有证据。”
三人一片缄默。
杨丰羽又想去摸兜里的烟，这案子真的很棘手，表面看起来好像童如倩就是杀人凶手，但是细细推算起来，其实两个人都有嫌疑，但现在又没有明确的指向性的证据。
进度就这么卡在了这里。
其实他们距离杀人凶手只隔了薄薄的一层膜，只要捅破了，一切就都可以真相大白。
但问题就是现在暂时找不到可以捅破这层薄膜的工具。
这种马上就要接近真相，却又找不到证据的感觉让人心焦的抓耳挠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简单跟他们说了几句，杨丰羽又摸着头走进了审讯室，再怎么说，现在李潜峰人还在这里，他们还是有希望的。
见杨丰羽身影闪进屋里，韩佳佳看向顾明风，也没了主意。
“倩倩很可能不是杀人凶手，但没办法证明。李潜峰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但我们也没办法证明。”
“现在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
韩佳佳顿住了，她陷入了脑子疯狂转动后的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顾明风沉默良久，缓缓沉声说：“或许这样也好。”
“嗯？”
这有什么好的？
韩佳佳脑子不转弯了。
“或许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问题。”
顾明风跟韩佳佳走到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下，“童如倩是我们的委托人，而我们作为律师，唯一的任务其实只是帮助童如倩摆脱牢狱之灾，让她免受牢狱之苦。现在警方找不到给童如倩定罪的主要证据，其实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韩佳佳一听这话，有点着急，“那杀人凶手？”
顾明风深深盯着她，“我们只是律师，佳佳，不是警察。找出杀人凶手，那是警察的任务，不是我们的，我们只需要帮助童如倩就可以了。”
韩佳佳低下头，右手拇指不住扣着食指的指甲，沉默不语。
顾明风心疼的看着她，知道她心里的迷茫。
虽说是个助理，但韩佳佳一直是个正义的姑娘，明明不是自己的责任，她却还是想要找到杀人凶手，为这个案件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但困难的大山挡在面前，有时候他们也要认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