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丹田碎裂的声音在山林间响起，焦黑的地面再次染上了鲜红。
如同那落日残阳，又像是那荆棘丛里开出的刺眼的花。
“等等。”
人群中有几个自毁灵基的人正要离开之时，苏青鸾突然叫住了他们。
几人眼中中闪过一丝慌乱，转头时却是一脸愤然，“魔尊大人难道要出尔反尔吗？我们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就是，我们不过是伤了几名天煞门的弟子，又没有杀了他们。”
争论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几个正要行动的千殇门的弟子都停下的动作，警惕的看着苏青鸾。
像是担心她会突然反悔。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苏青鸾轻笑一声。
“本尊刚才的确说过，只要自毁灵基便可离开，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手上沾了人命的。”
刚才还一脸愤怒的几人，听到这话面色瞬间僵了。
他们本想浑水摸鱼，没想到竟然被苏青鸾给察觉到了，几人当下对视一眼，疯狂往山下逃去。
苏青鸾神色未变，指尖火焰弹向几人逃跑的方向。
那些人还想要合力反抗，然而不过徒劳，火星才沾染上衣服立即化作巨大的火舌将人吞噬。
一声声惨叫从喉间发出，这些人终究是没有逃过和第一人同样的命令。
等到火焰消散地面上只剩下一具具焦黑的尸体，整个过程中苏青鸾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的动容。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良善之人，别人对她的好，她永不忘。而那些伤害过她和她身边人的家伙，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只剩下无边的冷意。就像刚才那场磅礴的雨，洗刷着一切的罪恶。
目睹这一切的沈池皱了皱眉头，他的视线落在苏青鸾的侧脸上，眼神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还是一样明艳的面孔，一样如火般的红衣，可是此时的苏仇卿和他记忆里的人却无法重合。
有了这几个前车之鉴，剩下的那些人再也不敢心存侥幸心理，全都按照苏青鸾刚才所说一一照做。
抹脖子的抹脖子，毁灵基的毁灵基，无一人想要反抗或者逃走。
因为他们深知这么做只会死的更惨。
自我了断也不过就一瞬的事，可是烈焰焚烧的痛楚便是比自尽还要惨痛十倍不止。
不过才半个时辰，这些千殇门的弟子便死的死，伤的伤。
唯一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就只剩下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了。
他是这群人中较为特殊的存在，因为他选中的对手是沈池。
两人虽然有过一番激烈的打斗，但沈池身上的伤是楚行眠造成的。
再者此人曾因不知何种原因帮助过玄桑。就凭这一点，苏青鸾也有放他离开的理由。
不过，面具人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朝着男人走近询问对方的名字。
“你叫什么？”
“莫幽。”
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看着苏青鸾眼神很淡，没有太多的情绪。
苏青鸾很喜欢这双漂亮的眼睛，而且能和炼气境二阶的沈池对战而不落下风，足以证明其实力强悍。
这样的人杀了或者是放过都不如收入麾下更有价值。
她瞥了一眼地上苟延馋喘得楚行眠，询问莫幽，“想为他报仇吗？”
莫幽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楚行眠，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可如果不是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他可能早死了。对于楚行眠来说他也不过就是个能被利用的工具。
相反只有楚行眠死了，他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苏青鸾看得出来莫幽眼中并没有一丝对于楚行眠的怜悯。
“从今天起千殇门便不复存在，现在本尊向你提出邀请。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成为我天煞门的弟子，当然你想要离开的话本尊也会放你离开。”
“就当是你之前帮过玄桑的回报了。”
莫幽眼神微动，似乎没有想到苏青鸾不仅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居然还会邀请自己加入天煞门。
这时地上的楚行眠突然发出一声狂笑，“苏仇卿，你还真是心大。”
“他今日能背叛本尊，难保他日不会背叛你！”
苏青鸾神色未动，压根就没有要理会楚行眠的意思，继续看着莫幽。
“我知道尸愧都会受限于制作者的掌控。现在我将楚行眠交由你来处置。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若是你愿意加入天煞门，就当是见面礼了。
莫幽的神色有些动容，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你难道就不担心我会背叛你？”
“还有”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你应该也很清楚尸傀一旦离开了掌控，便会不受任何指令的控制。”
“我当然知道。”苏青鸾轻笑一声，“可是在本尊看来，你和普通的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本尊也不希望你把自己当做另类来看待。成为尸傀并不是你的选择。现在本尊将选择权重新交到你手上，该怎么选就看你自己了。”
莫幽神情微怔，他并没有过多的迟疑，直接单膝下跪，目光低垂。
“莫幽，参见门主！”
他想要活下去，更想要自由的活，而这一切眼前的女人都可以给他。
从这一刻他便是天煞门的弟子，不再是受人掌控的尸傀。
“莫幽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畜牲，当初若不是因为本尊你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
楚行眠面目狰狞的冲着莫幽吼道。
闻言，莫幽被面具遮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起身缓缓朝他走近，边走边开口，“是啊，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死了。”
可如果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宁愿早点去死。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飘忽。
看着莫幽那双冰冷的银灰色瞳孔，楚行眠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恐，却仍旧对其破口大骂。
“你这个背主忘恩的混蛋！”
苏青鸾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楚行眠此时如同一个疯妇一般，清冷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原来这种人怕死起来也是完全不顾形象。
起初她还曾因为对方的野心而高看他一等。
可如今见到楚行眠这副模样，反倒觉得若是自己真的死在这种人手上才真是天要亡她苏青鸾。
意外的是，莫幽并没有对楚行眠实施报复。
只是从他衣服里拿出了那枚招魂印，直接将其捏的粉碎。
“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对这个混蛋下手。”
莫幽转身看向苏青鸾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
他想苏青鸾应该更希望看到她将楚行眠斩杀以此来表明忠心。可是，如果当初不是这个人将他捡回去，他可能早就就死在了那场大雪里。
这一幕倒也在苏青鸾的意料之中。
倘若莫幽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傀儡，他又怎么回放走玄桑。
“无妨，这样的人就由着他自生自灭吧。”
苏青鸾本来也没打算让楚行眠死，“像他这样的人，悲惨的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说完她便命身旁几名伤势并不严重的弟子，将人丢到了后山那片枯骨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