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中望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夏凌之,心中突然有一丝的不安,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丝不安来自哪里。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苏慕卿摇着手中折扇,煞有介事的解释说,“如今出庵的绳索已被烧毁,我们都被困在了这悬天峰上,偏偏这时这里又发生了谋杀案……”正自说着,两弯剑眉微微一蹙。
柳云舒听着他文绉绉的念诗,忍不住莞尔一笑,方才的恐慌早就抛在脑后了。
“怎么,柳姑娘,我说的不对嘛?”
柳云舒望着他,也没说话,只是笑的更开心了,“对,你说的对。”
苏慕卿感激的回头望向何水寒,“我分析的不够透彻嘛?”“够,很透彻。”
苏慕卿听了不禁有些得意。
“那,敢问苏少侠,我们该怎么办。”,何水寒这一问,让苏慕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是摇着折扇的速度加快了,扇动了鬓角的长发一下一下的飘扬而起。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们应该放下成见,同仇敌忾,先搞清楚我们当下的处境,再找到杀害邓护卫的凶手。”
夏凌之的伤,此时仿佛已经好了大半。
这时悬天庵的大厅之中,除了司徒云中和何水寒之外,还有悬天庵、回魂教、碎星帮、清风楼、观音门、天残帮等多股势力,敌友难辨,形势确实十分复杂。
“我同意夏楼主所言,如今分明就是有人想叫我们互相残杀,自生自灭在这悬天峰上,我们断然不能让他们得逞。”
柳云舒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许多事情却要比旁人看的清楚。
“是啊,只有团结一致,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方为上策。”,木道人身为碎星帮的军师,智慧也是过于常人。
“但是杀死邓四哥的凶手就在这悬天庵中,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为他报仇啊。”
木柔雨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娟秀的脸庞尽显疲态,如此一位妙龄少女,被这江湖摧残的身心俱疲。
在四护卫里,她与邓赤电的关系最好,望见好友惨死,加上昔日同僚,近些时日接连丧命,心灰意冷,萌生了退意。
她看了看陆天舒,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邓护卫不会白死的,但我们得先从这里出来。”
风清幽此时更为关心的反而不是邓赤电的死,而是如何从这天绝之地逃出升天。
“可是,邓老弟……。”白昼行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但却被风清幽打断了,“邓护卫的仇,出得此地,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揪出凶手,大家尽可放心。”
木柔雨听了只是低下了头,任凭眼泪流了下来。
苏慕卿上前递了一方手帕,手帕上绣着朱红的苏字,木柔雨接过手帕,擦拭着泪水,并未抬头,低声的道了谢。
“不客气。”,苏慕卿又深深的望了一眼木柔雨,缓缓的回到了何水寒的身旁。
“苏大公子,真是处处留情。”,何水寒忍不住打趣他道。
“当真是我见尤怜。”
苏慕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何水寒并不是在夸他,而是在拿他逗闷子,没好气的说,“你个和尚,今天话好多,乱弹情字,真是有伤风雅。”
何水寒哼了一声,也没再搭理他。
“如今这悬天庵上的人,都在这大厅之中了,我们还是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夏凌之神色略微有些焦急。
“冰珏,掌灯。”,修梦予冲着冰珏摆了摆手。
方才对岸火光冲天,映着这对岸都犹如白昼,现在天色渐晚,火势渐弱,黑暗慢慢的掩了上来。
冰珏和悬天庵的女道姑们,一起将厅内厅外掌满了红色的灯笼。
厅内厅外一片暗红,映衬着当下的情景,更添惶恐。
“冰珏,让人准备晚饭吧,我有些倦了,也让诸位大侠尝尝我们悬天庵的斋饭。”
修梦予说着就朝后厅去了,玉罗刹和七八个随身弟子紧紧跟着。
“观音门的客人们,难道你们想跟他们这群男人们在这大厅里待一个晚上嘛。”
修梦予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向着柳云舒说道。
“你说走就走,把我们当什么了。”,云谷忍不住质问修梦予。
“就是,你什么交代都没有,就想走,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白昼行也跟着附和道。
修梦予并未开腔,反而是陆天舒拦下了云谷,“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吧。”
白昼行望向风清幽,希望他给个暗示。
但是风清幽如神游般的望向厅外,彷如对这里的事情毫不关心,白昼行也只好作罢。
柳云舒和丁青柠商量了片刻,决定带着观音门的弟子们一起去后厅休息。
临行前,柳云舒塞给了司徒云中一把短笛,“一旦有事,你只需要吹响短笛,我就会知道的。”
“你放心吧,我就在这里,如有需要只需唤我,我随时赶到,我晚上睡觉一向很浅的。”
司徒云中看着眼前端庄大方的女孩,心中又浮现出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影子,此刻他不知道身在何处。
柳云舒带着观音门弟子朝后厅走去,走出十数步,又回头看了看司徒云中。
只见他在痴痴的望着自己送他的短笛,只道他在想着自己,俏脸顿时红扑扑的,热的发烫,赶忙低头快走几步,跟上了丁青柠。
此时修梦予已经转入了屏风后面,悠悠的传出话来。
“玉儿,你带着他们住在后厅左面偏殿中。”
“冰珏,你带着诸位大侠住在前厅的客房中,委屈各位大侠了。”
司徒云中怔怔的看着短笛。
短笛只有寸许长,乃是白玉所做,通体浑白,绝无杂色,乃是上好的和田籽玉。
短笛之上别无装饰,只是隐隐约约浅浅的雕着观音,在灯光照映下,栩栩如生。
笛上仅有三孔,在笛子的一头刻着柳字,应该是柳云舒平日里的贴身之物。
“唉,自古多情空余恨,还是和尚好,少了很多烦恼,我干脆直接做个实实在在的和尚好了。”,何水寒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司徒云中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