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霸担心自己的刀被飞鸿剑切断,于是在和傲决的战斗中,并未放手一搏。
因此处处受制,很是难熬。
此时他看到司徒耀倒地身亡,一声大喝“啊!!!”
表情已是痛苦至极,五官扭曲在一起,双眼通红,犹如入魔一般,手中大刀也已失却章法,大开大合。
他这陡然一变,唬的傲决愣了下神。
他这心中一慌,手也仿佛不听使唤一般,刺出的飞鸿剑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
司徒霸的刀砍在了傲决的腰腹之间。
这一刀,已经失去常人理智的司徒霸,毫无保留,使出了全力,将傲决从腰腹间一分为二。
傲决还没死,最起码暂时还没死。
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上身在向后跌倒,他想站起来,可是腿却使不上劲。
慢慢的他的腿和上半身分离了,肠子淌了一地。
傲决死了,他亲眼看着自己死的。
他的手中还握着飞鸿剑,他还想再拼一把,他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和自己并排躺在了一起。
一个傲决变成了两个傲决,他突然觉得有点可笑,随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傲决虽然死了,但司徒霸却像疯了一般,轮着大刀不分敌我的砍杀着。
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手上,身体上。
司徒霸扔掉了手中的大刀,仰天哈哈哈大笑,然后几个纵越,跳上围墙,转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这边马佳兴抢攻冲虚道人,此时已经有些内力不济,招式慢了下来。
冲虚道人乘机将内力灌注于拂尘之上,拂尘根根炸起,如同钢丝一般,根根扎进了马佳兴的面门。
马佳兴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看不出来本来的模样。
他想再刺冲虚道人一剑,却办不到,只能满怀悲愤,带着对魏柏舟的恨意死去。
马云星见刀王已死,稳定了心神。
一跃而上,飞身上了屋顶,一拳打向萧青,萧青抛出子钩逼退了马云星,母钩抵住白秉文刺来的白玉剑。
随后飞身退到檐脊之上,向下瞥了一眼,局势已经渐渐不利,
司徒耀已经死,再打下去绝对讨不了好,是该撤了。
他将子母离魂钩缩进袍袖之中,傲然而立。
白秉文和马云星也不再进攻,“你功夫很好,我杀不了你。”萧青的表情有些无奈。
“但现在我们却有机会杀了你。”白秉文望着萧青。
眼前的萧青已然那么目中无人,仿佛承认他杀不了一个人,已经是对他天大的肯定。
“你现在不会杀我的。”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们只能日后再战了。”
白秉文没有说话,他默认了。
他知道就算加上内力损耗严重的马云星,他们也只有三成把握杀了萧青。
可是这瞬息万变的战局里,却不知要有多少武林同道丧生于此。
“不值得。”
“什么不值得?”
“为了杀你一人而让更多的人去死,不值得,你最好快滚,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白秉文已经不再看向萧青,抬头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
要下雨了。
一道闪电劈下,劈在了萧青的身后,闪电照亮了萧青。
他在阴恻恻的笑着,“今天你不杀我,下次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我们有缘再会。”
“不用有缘再会,我会去找你们的,杀不尽你们,百姓始终不得安宁。”
“好,愿意奉陪。”说罢,萧青便飘然而下,几个纵越落到广场之中,“撤。”
天盟众多杀手纷纷停止争斗,全力后撤,有来不及走脱的,被各派弟子结果了性命。
魏柏舟从怀中掏出一把暗器,向前一挥,向何水寒射去,自己却转身飞退。
丁翼将刀护住全身,扭身要走。
慕灵雨竖掌而出,一击击在了他的后心,后背之上多了一个黑色掌印,丁翼向前又跑出了几步,不动了。
站在那里用手捂住胸口,痛苦让他的脸变得那么狰狞,一口黑血喷出,倒地而亡了。
慕灵雨对付坏人,下手从不容情,五毒摧心掌,碎人心脉。
孔秀趁着慕灵雨格杀丁翼的机会,转身逃走了。
何水寒等人还待去追,“不要追了,徒添伤亡而已,快抢救伤者吧。”白秉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
天盟众人不过片刻,便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见证着方才的一场恶战。
慕灵雨在尸体堆里找了许久,才看到了司徒云中插在地上的拂云剑。
她急匆匆的奔了过去,跪坐在地上,将司徒云中的脑袋拖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啰嗦鬼,啰嗦鬼,你快醒醒,我不欺负你了,你快起来啊,你还要带我一起去闯荡江湖那。”
慕灵雨急的哭了出来。
何水寒走了过来,看了看司徒云中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
连点他前胸十几处穴道,帮他止住了血,“你哭早了,他还没死。”
慕灵雨拭去眼角的泪水,看着他,满怀喜悦和希望。
何水寒二话不说,抱起司徒云中,向后面客房走去,慕灵雨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马云星和白秉文还带着各派门人,在四处搜寻伤者。
傲决的大弟子,黄山四秀唯一的幸存者,赵天行,和师弟们一起收拾了师傅的尸身,拾起了飞鸿剑,来向马云星和白秉文告别。
马云星看着垂头丧气的赵天行,知道此时并非留客之时,也就没再留他,道了一声珍重,任由其带领着残存的天剑门门人下山去了。
青云堡的门人将万人敌和马佳兴的尸体抬了过来,饶是马云星和白秉文这样久历江湖,看惯生死的人,也不禁泪满衣衫。
“暂且将死去众人的尸体,停放在前厅吧,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既然已经死了,我们就应该以死者为大,择日将他们安葬。”
白秉文向正在收敛尸体的各派弟子说道。
马云星举目四望,看着这一地的尸体,颇多感触。
不论是敌是友,几个时辰前,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已经变成躺在地上的冰冷尸体。
难道,这就是江湖嘛?这个朝不保夕,人命贱如草的江湖,还是他年轻时所憧憬和向往的那样嘛?在这乱世,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这就是江湖,无数人用血肉堆砌而成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