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市场地处城北,距离住处并不远,萧北和火舞两人很快就到了。两人却略显失望,此处的规模远不及南苗城的,只有几家店铺和十来处摊档,至于顾客更是没几个。
很快,萧北就被一个摊档的横幅吸引:“凤凰雏鸟百金一对”。横幅下的笼子内有两只手掌长的小鸟,一白一紫,羽毛鲜亮,但均闭着眼睛耷拉着头脑。
萧北跑到档前疑惑地指着两只小鸟问档主:“请问这就是凤凰雏鸟?”
档主是个中年文士,穿一身洗得发白的儒服。
见萧北发问,他应声道:“这位小哥,可仔细看好了,”指点着笼内的两只小鸟,耐心解释,“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正是凤凰之相……”
还没说完,憋了一肚子闷气的火舞哂道:“哼,禽类不都是鸡头燕颔吗?颈无鳞背无壳尾无鳍,这都算蛇颈龟背鱼尾吗?”
中年文士被这么抢白,略有些动气,分辩道:“小姑娘,我在深山于千年梧桐下结庐,苦读十年,除了圣贤之书,就是留神梧桐树上的这对凤凰蛋。”
他边说边陷入了回忆中:“这对神鸟,孵化之日,通天火光,遍野尽毁,我也幸得这对神鸟飞落寒舍,大火不侵,方可在火海中安然无恙。后我带其出山,数载时光,非晨露不饮,非嫩竹不餐,种种迹象,均与典籍中的凤凰神鸟一致。”
火舞不以为然道:“都是你一面之词,怎能偏信呢。素闻凤凰艳丽多彩,比如凤凰的后裔孔雀一族就是五彩纷呈,被冠以‘五彩’族,另一支后裔朱雀一族则是全身赤红,怎会是白色和紫色呢?”
中年文士依旧解释道:“朱雀正是凤凰五后裔的一脉,而五彩孔雀的血脉就和凤凰差得太远了。小姑娘,我跟你说,古籍上明明白白说了凤凰五后裔刚好以五**分,赤称朱雀,白为鸿鹄,紫乃鸑鷟……”
火舞却冷笑道:“你是说鸿鹄和鸑鷟这两个不同的凤凰后裔刚好在一起孵化?然后这等天地神物就这么跟着你一个普通人几年?还有,最大的漏洞是,凤凰一脉乃是最可怕的火属性神鸟,一出生就带有火系的法力,但你这两只鸟根本连一点法力波动都没有!”
中年文士见火舞一直不听他的解释,脸色也难看起来,听火舞说这对鸟没有法力波动的时候,倒是疑惑地看着白紫二鸟,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这对小凤凰没有法力?”
火舞肯定道:“不错!我看这对就是白紫二色的极乐鸟吧,说不定是白天鹅和紫彩鹦鹉呢。”
中年文士经过短暂的犹豫后,冷静下来,淡然道:“小姑娘,你多说无益,要不是实在没有能力喂养它们,我也不愿意拿出来卖,你既然不愿买,就请便吧。”
火舞一愣,满以为又识破了一个奸商,却是这个结果,只好一脸无趣的甩手就走。
却听得身后的萧北在问:“大叔,我只有这么多金子了,要不告诉我你住哪,等我哥哥回来我把金子补给你。”
火舞只觉得一阵抓狂,转过身却看见中年文士和蔼对萧北说:“没关系,小兄弟,就卖给你吧,反正这些金子也够我好多年的生计了,我也就可以安心读书去东土进考了。”
火舞像见到怪物一样一直打量萧北,问:“你刚才又把金子花光了吧?”
萧北憨憨笑道:“对呀,哥哥给了我二十锭金,都买这两只小凤凰了。”
“哼,也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嫌金子太多,别人说的你都信,我说的你一点都听不进去。”火舞埋怨道。
“其实是不是真的凤凰我也不在乎,只是看它们毛色纯亮样子别致,困于笼内令它们形容憔悴,无法见到父母,无法翱翔于天地间。”说着说着,却是以己类之,免不了语带哀叹。
火舞正是烦闷得很,哪里注意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笨人,待会挑宠物都由我来议价,你不许说一个字。”说着,掏出十锭金子,一字一句对萧北道,“你就看清楚我这十锭金子到底能买多少的宠物!”
于是火舞把满腔的烦怨之气全都施展在宠物市场上,经过一番唇枪舌剑,十锭金子足足买了各种宠物二十多只,中途还买了一个宠物袋,把宠物都放进去。
金子花完,火舞心情也畅快了许多,把宠物袋递给萧北:“十锭金子,算还给你了,要放生的话,听说城北有座揽曲山,挨近九曲河,去那里应该不错。”
萧北自然不知道这十锭金子就是南苗城被骗,然后火舞硬讨回来的,只以为火舞也是喜欢让小生灵无拘无束地成长于天地间。
……
揽曲山乃是北定城附近出名的旅游圣地,于北定城北约百余里,北靠苗疆最大的河流九曲河。
此地景致,春览云雾,夏观松涛,秋赏百菊,冬沐白雪,而四季皆可赏九曲河的浪涛,故此全年游人络绎,素有“惊涛九曲震天下,揽曲归来不看山”的说法。
两人轻易在北定城北门外找到去揽曲山的马车,约莫一刻多钟,已见山峦叠嶂,绿海漫岭。
两人下车沿路走上山,专挑游人稀少,林深草茂之处走去。
“笨人,你和你哥真的是亲兄弟吗?怎么修炼能差那么远,敢情是你从小就喜欢偷懒。”两人边走边闲聊起来,很自然的聊到那天的恶战,火舞又是疑惑又是调侃地问萧北。
“你终于知道我哥的厉害了吧,我哥迟早会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人!”萧北昂着头豪言,只是想到自己微薄的本领,不禁有些黯然,既像回答火舞又像在自言自语,“我或许没有哥哥刻苦,但六年来,对五行法术的修炼从来没有放弃过,只是我就是笨,比不上哥哥万分之一。”
火舞一拍萧北肩膀,大声笑着道:“不就随便问问你嘛,你这个笨人至于就要哭鼻子的样子吗?没点男子气概。”顿了顿,倒是少有地柔声道,“不过无论如何,真的谢谢你,没想到危急关头居然是你出手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