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施展出风影术,轻巧附在鲟龙的背上,同样顺利到达瀑布之上。
“幸亏你有辟水之法,否则我受伤之躯未必能逆水上来。”鲟龙心有余悸道。
萧北此时才认真打量鲟龙,灰黑的鱼体果然有不少泛白的伤口,萧北连忙拿出一些恢复药剂让鲟龙服食,鲟龙也不客气,称谢后全部吞进肚子。
萧北问起它被巨鲨袭击缘由,鲟龙也是不明所以,说这样的巨鲨从未听说在九曲河出现过,自己被盯上好半天了,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
聊了一会,萧北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鲟龙兄,听说你能进去浣溪深处,能带我一起进去吗?”
“当然可以呀,我现在就是要带你进去浣溪呢!”
“啊!太好了!”萧北喜出望外。
一人一鱼休息片刻,继续上路。翻瀑布,爬堤坝,穿溶洞,潜深渊,渡暗流,过山涧,一路上各种繁复水下路径让萧北大开眼界,也幸亏有鲟龙带路,还有辟水珠在身上,萧北一路上如履平地。
沿途再无惊险,于是一人一鱼闲聊起来。
“九十九号,你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萧北和鲟龙互通名字时,大惑不解。
“因为我是万年来,浣花鲟龙第九十九个溯源回浣溪的使者。”
“第九十九个?”萧北心算一下,“哇,你们一个使者管超过一百年呀。”然后又想起水柔提及浣花鲟龙的洄游之说,就更不解地问,“你们不是洄游育幼吗?怎么只有你一个。”
“你居然也知道洄游?我们浣花一族大规模洄游的习性其实已经被迫改掉万年之久了,最近两千年更是只有溯源使者独自行动。”
“啊?!什么情况?”萧北大感好奇。
九十九号短暂沉默后,苦涩的说下去:“根据族长的决定和你适时的出现,注定了你成为我族历史的一位见证者,我就详细告诉你来龙去脉吧。”
……
云深瘴浓的群山叠峰中,有一处幽谷风光独好。
一条约莫几丈宽的溪流自西向东横淌而过,正午蓝天白云,炎炎艳阳映照,粼粼波光流彩,潺潺细语倾愫。
南畔滑石成趣,草木闲生,北畔沙滩广阔,洁白成片,沙粒细软若晶,微泛珍珠光泽。约莫数百丈的纯白长滩上,两株鲜花娇艳其中,株体笔直,高约尺许,无叶无旁枝,花开四瓣,略大于拳,瓣蕊相连,状如双蝶相偎,瓣色有红黄蓝紫绿橘六彩。
一个绛衣玄裳容貌俊朗的男子就坐在两株蝶恋花旁,一脸慵懒似有无穷倦意,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又似历尽沧桑。
“蝶恋花呀,终于赶上你盛开了,只是这次怎么只开了三株,难道天下间的真情只能随岁月凋零吗?”绛衣男子长叹一声,低头看着蝶恋花陷入沉思。
“哦?有趣,竟然有人来了。”绛衣男子自语刚落,人已在半空中,保持原姿,端坐俯瞰。
只见山谷南面山上,一人踏云而来,青衣银袍,浓眉大眼,英气丰神,轩昂不凡,竟然正是萧南。
绛衣男子面露讶色,双目闭起,两道深邃的光华竟从闭合的双目发出。俄尔,锦衣男子重新张开双目,抚掌笑道:“没想到居然是故人来了。”却又旋即自嘲摇头,“他轮回印记未开启,纵然见了也认不出我啊。”
萧南面露坚毅,飞行维艰,似在对抗无形压力。将近山顶,突然停止前进,眼神大变,大喝一声:“忘尘伯伯,我来救你。”双手搓动,一排铂金薄刃打向虚空。
刚一出手,萧南却已醒觉处身幻境,咬咬牙,收了法术,再次前进。
未及几步,再次停滞,望向一处虚空,萧南关切而又惊疑道:“水姑娘,你怎么了?不要怕,谁也不能伤害你!”萧南正要再次出手,却又像觉察到什么,厉声喝道,“你不是水姑娘,区区幻术,怎能阻我!”
萧南回复清明,加速前进,眼看就要翻过山进入浣溪谷之际,眼神猛然陷入迷乱,难以置信的向着前方问:“什么?你们就是——就是父亲母亲?”几息挣扎,正要下拜,却又疯狂大喊,“不!就算是父亲母亲,也绝不能伤害小北!”
萧南十指张开,环拢胸前,一个银白色的虚幻小球自双掌间出现,一出手竟然就是杀着“镭金暴击”,同时斩钉截铁道,“你们竟敢伤害小北,断然不是我们的父母,受死吧。”
绛衣男子难以置信看着全力在攻击虚空的萧南,喃喃道:“纵然轮回印记未开启,但他有传承天赋,已是逆天之体,怎么会挺不过心幻之术。”略作观察,摇头道,“原来中了螣蛇之毒,不在巅峰状态,难怪了。”
绛衣男子沉吟道:“忘尘、水姑娘、父母、小北?故人今世牵挂的还不少嘛,我还是助你一臂之力吧,这么耗下去只怕闯过幻境后,本已压制下来的螣蛇之毒又会再次肆虐了。”说罢扬袖向萧南的方向一拂,然后身形一阵模糊,消失不见,仿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萧南落于山上,头发散乱,全身大汗淋漓,自知惊险万分,若非暗中有高人相助,只怕未必能顺利闯过幻境。乃拱手当空称谢,稍事平息,飘然落于浣溪北畔蝶恋花旁。
萧南缓缓端详过后,拿出两个白玉小坛子一个碧玉铲子,小心翼翼将两株蝶恋花移植于内,又细心观察一番未见异样后收起,并将蝶恋花的坑位填平。
然后环视四周,目光停在西面的山崖,浣溪正是从此处山崖底暗涌而出。
萧南寻思片刻,落在山崖前,跳入浣溪内,要逆向溯暗流而上。刚游到到山崖底部的暗流段,一股柔和但却强大的力量将他推开。他接连换了几种方法,全力出手相抗,均无功而返。
萧南略作犹豫后,也不再纠缠,反正目的已经到达,遂飘然而去。
未几,刚才绛衣男子消失的虚空一闪,绛衣男子再次出现,轻微一声叹息,慵懒地自语:“既然蝶恋已随故人而去,我留下来也没意思,还是四处走走吧。”遂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