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金钩银线,青石琉璃瓦九级红晶阶,本就大气磅礴鹤立鸡群,台阶上大门外正中央此时还加了一个比正常人高大几倍的雕像。一个年轻男子,面容俊俏,一把金色斜发遮住了少许右眼,两只蓝瞳眼珠如同星辰闪亮,阴柔的气质配上一身亮银色的板甲,左手按着一个暗金色有十字标记的鸢形巨盾,盾牌遮了半个身子,右手环抱一个有些像皇冠的头盔,看起来神武异常。
“这个女人脸真是够变态的。”绿绣小声嘀咕,她出自传送堂,对洛特衣的态度从来都不友好。
其实萧北得知这就是洛特衣的雕像后,也是非常无语。美甲坊的门开得很大,但问题是门口放了这么一尊雕像,人都得从两边绕过雕像才能进到后面偌大的门,这种别出心裁的显摆,到底是多自恋和多狂妄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其实离午时还早,但美甲坊门口已经门庭若市。事实上,中州一带的修炼者,哪怕没有接到邀请,只要没什么特别事情要处理的,都要过来看看。因为洛特衣的风光实在是一时无两,来涨见识的,借着这个由头约朋聚友的,等着蹭开业特惠的,等着看戏的,反正人流如潮熙熙攘攘。
美甲坊的侍者想来也是经过特别准备,临时增加了许多,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奈何来的人太多,应邀的和问询的络绎不绝。萧北和绿绣站在台阶前,愣是站了一会,也没人下来招呼。
“这个洛坊主,那可是人中龙凤,我听说呀,他马上是要出任中州城城主的!”
“真是年轻有为啊,不知道可曾婚配?”
“婚不婚配跟你可没半纹钱关系,寻常女子哪里配得起!”
“那是那是,出身好实力强自己长得还俊,对道侣的要求肯定高。”
“嗯嗯,对道侣要求肯定高,我们都喜欢女道友,他嘛,女的不一定合口味,毕竟他自己化个女妆,一堆女道友都要甘拜下风,这种人嘛,应该喜欢——呵呵。”萧北听着听着就听到背后插进来一把有些熟悉的不和谐声音。
他赶紧抬脚上阶,没办法,认出是封极宠的声音,想到火舞可能也要来,萧北忍不住叹气,希望他俩别在人家地盘打起来吧。咦,洛特衣不是和封家关系密切吗?封极宠那语气,分明是拆台的。
不及多想,已经有人降阶相迎。此刻萧北已上了四级台阶,一个穿着制式轻甲的侍女,快步落到萧北同阶,盈盈一礼,暖声道:“请问贵客可是应邀而来。”
绿绣把请柬递给侍女,侍女看过,抬起头做出请的手势,笑着对萧北道:“萧庄主,可把您盼来了,请随奴婢来。”
秀眉略弯凤眼含笑,面容姣好身材匀称,萧北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么一个人,但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一点点熟悉感。
也来不及多想,萧北轻咳一声,绿绣会意,在经过门房时,递给侍女一份红礼,笑道:“我们庄主初来宝地,一时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贺礼,这里有些足浴汤料,有效消除疲劳和加快恢复,关键是不会影响其他丹药效果,还请姐姐代呈贵坊主。”
一边说一边有意将侍女挤向一旁,把贺礼递给侍女的同时,非常轻巧地塞了两纹币进侍女手里。
侍女微不可察地收好纹币,快步到门房交了贺礼,然后回头走来,笑吟吟对萧北道:“萧庄主,您真是洪福齐天,有这么一位得力的新帮手。”
萧北心头一凛,他特别叮嘱了绿绣今天换装过来的,这个侍女怎么看出绿绣是新近跟着我的?不过再一想,绿绣在传送堂经常出现,侍女见过也并不奇怪。
萧北也笑道:“不敢当,萧某这次来就是为了蹭点贵坊的福气。至于绿绣,她得多跟道友学习学习。”
绿绣非常默契地把话接了过去,拉着侍女佯作亲近地聊起来:“这位姐姐,我是绿绣,还没请教姐姐名号呢。”
“绿绣姐姐别客气,我叫若汀,真羡慕你可以跟着萧庄主,绿绣姐姐介意若汀和你一起伺候庄主吗?”若汀挽着绿绣更亲密地问道。
绿绣非常没有营养地礼貌性敷衍道:“当然不介意了,能和姐姐一起,是绿绣的福气。”
谁知这若汀一听,开心地转头问萧北:“萧庄主,您不如让若汀伺候你吧。”
嗯?这是什么情况?洛特衣这么明目张胆往各家安插耳目吗?
“道友,你是洛坊主的得力助手,萧某如何能行此挖角之事,不提也罢。”萧北不明其中蹊跷,自然不会松口。
“若汀才不是得力助手,只是美甲坊的临时工,过了今日随时都可能饭碗不保。”说到这,若汀无缝切换成楚楚可怜状。
“道友说笑了。”萧北决定坚决不接这个话题。
很快,几人来到一处院子,这庭院很是宽敞,宴席整整齐齐排了恐怕上百桌,此时才稀稀落落坐了两三成的人。若汀把萧北带到靠后的某一桌,随后又去安排绿绣。
萧北环视四周,发现其实来的人已经不少了,但往往都选择在一旁跟熟人闲聊,并不急于落座。一圈看下来还没发现火舞,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萧北落座的这一桌除了萧北就只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商贾,闲聊了两句,却是一位专门售卖法袍的掌柜。
萧北还未来得及请教心中对于防具的疑惑,若汀举着一只内盛琥珀色的流体的透明琉璃杯走来,待快到萧北身边时,她笑着说:“萧庄主,若汀给你拿来了一杯——”
“哎呀!”若汀一声惨叫。
陡变突生!
若汶似脚下被什么击中似的,整个人前飞扑向萧北,萧北身形闪动,风影术使出,单手拉着若汶一牵一转,就把来势汹汹的力道化解,待把若汶扶稳,随即松手。
若汶似是惊魂未定,只顾低头抽泣。
此时一声冷喝传来:“谁在大呼小叫?”
若汶一听,更是吓得跌坐在地,面无人色道:“是——是——坊主——”
一个面容俊俏的青年,落在院子中央,一把金色斜发遮住右眼,两只蓝瞳冷冷看向若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