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过去扶住她,“绿真啊,清城的脾气你也知道,过几天就没事了,你别放在心上。”
安绿真忽地笑了,“妈,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做这件事之前我就料到他的反应了,没事,您不用担心我。只是委屈您了,连累您也要被清城埋怨了。”
“他是我儿子,不管怎么样还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你倒是不用替我担心。”她看到她脸上清晰的五指印,不禁埋怨儿子下手也真够狠的,绿真好歹是女人,是他的未婚妻,怎么能出手伤她呢?她扶她在沙发上坐下,声音温和,“我去拿冰袋给你把脸敷一敷,不然会肿的。”
安绿真露出些许笑意,丝毫没有伤心难过的意思。
只是她心里有多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然而她丝毫都不能表露出来,就算宫清城打她虐待她,她也要表现得大方得体端庄贤惠,只要一个月后时机成熟,她会让宫清城没有借口再对她置之不理的。
宫清城的今天很不爽,凡是和他打过照面的都被吓跑了。
于是才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公司都知道了。
余正纵使也知道,可身为特助的他想躲也没法躲,因为总裁大人在电话里说让他五分钟内出现在他办公室里,否则他就把他从窗户里扔下去。余正还不想被摔成肉饼,所以在接到电话后以飞奔的速度跑进了总裁办公室,以至于站定了他还在喘着粗气。
宫清城冷冷看着他,“你七老八十了吗,跑几步就这么喘干脆回去养老!”
余正态度极好地认错,“宫先生,我错了,我从今天起就加强锻炼。”做为一个资深特助,余正深知在没有摸清楚顶头上司因何事脾气暴躁时,他就只能像哈巴狗似的给老板抚毛,只要把毛捋顺了,这气自然也就消了。随即他就十分谦恭地说:“宫先生您有什么吩咐,我马上就去办!”
宫清城看一眼桌上的文件,声音好歹缓和了些,“去查一查,今天夏末有没有去公司。”
“好的,宫先生,我马上就办。”余正松了一口气,赶紧的走到一旁打电话,结果一通电话就搞定了疑问,余正转头便回,“summer那边今天没什么大事,夏小姐留在家里没去公司。”
宫清城黑眸一凝,“分头行动。”
余正一愣,显然脑容量太小没跟上总裁的节奏,只能傻傻地问:“今天有特别的行动?”昨天明明都没有提起过啊!
宫清城被他蠢笨得仰头望天:“你泡妞还要我每天提醒监督吗,怪不得你一辈子光棍!”
余正嘴角抽抽了,总裁你要不要这么恶毒?我的人生才短短二十几年,怎么就一辈子光棍了啊!可余正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点头哈腰先把马屁拍好,“总裁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我马上就去追温简,不追到温简绝不回来见您!”
在宫清城没直接把他扔出来之前,余正麻利的开溜了。
出去还惊魂未定的拍拍小胸脯,好险好险,差点就光荣牺牲了,好在天佑他余正!
而就在余正奉公去泡妞之后,宫清城也手握一份文件离开了公司,他脸色清冷,手里紧攥着那份文件,整个人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驱车一路到温家别墅,车子停稳,宫清城倒没有鲁莽的闯进去,而是默默地坐在车里,像是在思量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清冷傲然的身影才出现在郭振生的视线里,见他一路朝别墅大门而去,郭振生警惕地从监控房里出来,快速的来到大门边,待他到时,已然见到宫清城站在门外,满脸的桀骜不驯。
郭振生一脸警惕:“宫先生,这里不欢迎你。”
能够这么直截了当说不欢迎宫清城的,至今为止恐怕也只有郭振生一个人了。不过宫清城倒是不与他为难,只是剑眉轻挑地说:“如果不想让夏末名誉扫地,就最好让我去见她,或者你也可以先去通知她,就说我已经拿到了鉴定报告。”
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一脸清冷。
郭振生似乎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凝视他片刻,他转身进了屋。
屋里夏末正在和豆豆玩耍,这几日豆豆每天都能迸出好些新词,说的话日渐的多了起来,夏末高兴得紧,陪着她的时候就好像有了说不完的话。
见到郭振生面色凝重的进屋,夏末抬眼问:“怎么了?”
“宫清城来了,说他已经拿到了鉴定报告,他想见您,否则会公开那份报告。”
夏末神情一顿,要来的,终于来了。
上次宫清城已经威胁过她,今天,他终于再次登门了。
夏末倒没有过份紧张,只是唤来张嫂,让张嫂把豆豆抱去楼上的玩具房,亲了亲豆豆,才转身对郭振生说:“带他来小书房见我。”
郭振生转身走出去,夏末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发,进了一楼的小书房里。
宫清城进来的时候,夏末已经坐在了桌后的椅子上,桌面上还放着她的设计手稿,平日这里就是她工作的地方。宫清城神情冷峻,身后的郭振生紧随其后而入,夏末知晓宫清城今天他来谈的事,只能对郭振生说:“你先出去吧。”
“温太太……”郭振生担心她会受伤害。
“没事,你在外面等着就是。”
郭振生只能作罢,临出去之前还充满防备的看了一眼宫清城。
宫清城并不坐,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面前神色恬淡面容沉静的女子,便有仿若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她是那么胆怯,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欢喜。如今的她却落落大方,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十足的大家风范,宛若重生之后的另一个人。宫清城凝望着这如风景般的美好画面,不禁怔住了一时无语。
夏末却淡淡道:“宫先生今日特地过来所为何事,不如就开门见山吧。”
宫清城一手插在裤兜,另一只手拿着文件袋,脸上是居高临下的倨傲之气,“夏末,你胆子倒不小!”
夏末眉目清冷,“托你的福,这几年来胆子的确大了不少。”
“既然你让我开门见山,你自己又何必兜圈子?你隐瞒的那些事,究竟想瞒到什么时候?”他的声音凌厉,目光里暗藏无数利箭。
夏末起身走至他面前,毫不畏惧他凌厉的目光,“我的事,和你宫先生有关系吗?”
他的大手一抡,转瞬间就将她单薄的身体抵于门后,愤怒的声音道:“你怀了我的孩子偷偷的跑了,让我和豆豆几年都不曾相见,怎么就不关我的事?”
夏末却淡淡一笑,“豆豆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和温凉的……”
“那你最好解释一下这鉴定结果的百分之九十九是怎么回事,我宫家的骨血,绝不允许流落在外受苦!”他扬着手中的鉴定报告,神色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夏末自然知道如果他真的做了亲子鉴定,那么鉴定结果是可显而知,既然不能继续隐瞒,她只能对上他的视线,毫不退缩地说:“你的意思,是想把豆豆要回去?如果你真的打算这样做,我们就法庭上见吧,我很愿意和你打这个官司。不过希望你想想豆豆,她还那么小,你若是把她曝光在媒体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私生子,你觉得这样是对她好,还是让她从小就带着心理阴影生活呢?我的之间的恩怨早就成为过往,为什么你就不能放手让彼此都清清静静的度过余生呢?”
清清静静?
宫清城冷哼一声,“你想要清静,也不是不行。”
“说出你的条件。”
“离开这里,带着豆豆回到我身边。”他一字一顿地道。
夏末眉眼轻挑,“不可能。”
“你!”宫清城气得七窍生烟。
“宫清城,纵使你觉得我父母害了你二叔一家,但我父母已经不在了,而你当年也算在我身上报了仇,如果你还一味的不肯放下那段前尘恩怨,我只能请求法律的帮助,申请禁制令,从今往后你都不能再接近我和豆豆分毫。”她的声音虽轻,但话语里的坚定是不容置疑的。
宫清城咬牙切齿道:“禁制令?”
夏末声音清冷,“你在生意场上是成功了,可是你的品行方面却败得一塌糊涂,如果你希望你的人生败得更彻底一点,我会在法庭上奉陪到底。”
宫清城冷冷一笑,“你敢威胁我?”
“威胁这种事难道是你的专利?”夏末眼里掠过一丝不屑。
宫清城忽而退后两小步,脸上带着一丝浓浓的笑意,“很好,夏末,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吗?我会让你知道威胁我的下场!”
夏末仍然冷静,“请随意。”
宫清城凝视着眼前软硬不吃的女人,忽然间很是懊恼,他就不相信拿她没办法了!脑海里正酝酿着什么时,夏末眼里露出一丝精光,“你如果再敢做冒犯我的事,我会让你从此以后不能人道,当然,我是属于正当防卫。”
宫清城气得牙痒痒,蓦地伸出拳头一砸,狠狠的砸在了厚重的门上。
他终是没再说一句话,打开门怒气冲冲地出去。
这一次交锋,他居然又败了!
夏末看着他忿然离开的背影,却并不感到轻松,因为她明白,这只是个开始,既然他已经拿到了报告,以后与他之间的纠葛不会轻易结束了。
正当她愣神间,裙摆被轻轻拽住,她低头看到小豆豆正仰望着她。
她将豆豆抱起来,亲亲她软软的小脸蛋,“宝贝怎么自己下来了?”
“爸爸……”豆豆说出这两个字,手伸出去直指向宫清城远去的背影。
夏末脸上的笑意有些凝滞,“那不是爸爸,只是个叔叔。”
“叔叔……是谁呀?”她奶声奶气又好奇地问。
她淡淡一笑,将豆豆搂紧,“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