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没想到阮丽萍出面都没搞定夏末,那个一看就是个穷光蛋的女人看来并不傻,她知道如果抓住宫清城的话,以后她能得到的绝不只是阮丽萍给她的数目,这样看来,对付她还真的挺棘手。
不过,有阮丽萍和她同一阵营的话,对付她绝对会事半功倍。
可是,她不能让宫家人知道她的真性情,尤其是不能让宫清城认为她是个攻于心计的女人,毕竟,每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是一个玩阴谋诡计的恐怖女人。
她面露哀色,很是无奈,“伯母,这样不好吧,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如果清城的心里没有我,我再强求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其实我真的很难过,我全心全意对清城,他却看不到我对他的好……”
阮丽萍怜惜的拥了拥她,“傻孩子,你要知道,像清城这样的男人,注定会有很多为了金钱名利的女人成为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男人在事业大事上可以果断明智,可往往在私人情感上犯糊涂。身为他们命中注定的女人,就承担了很多的责任去帮他们剔除这些障碍,而你,绿真,你就是清城的真命天女,你和他是天生一对,为了你们以后幸福的未来,不要觉得伤害了任何人,事实上是夏末在伤害你和清城,如果不是她的介入,你和清城会顺理成章的结婚,你这是在捍卫自己的幸福,明白吗?”
她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看似在理,每句都不容安绿真反驳。
不过她还是担忧的回:“可如果清城知道会怪我,讨厌我,他本来就对我挺冷淡的。”
“你放心,还有我给你撑腰呢,清城就算做得再过份,他也是我儿子,这一份骨血亲情可是割不断的。再说,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状况,一切都由我来顶着,我不会让你陷入被动的局面,你可是要和清城过一辈子的,不过前提你得告诉我,你爱清城吗?”
阮丽萍的神情凝肃,仿佛在等待一个神圣的回答一般。
安绿真轻咬下唇,两人四目相对时,她重重的点头,“我爱清城,很爱很爱,如果是为了他好,我愿意做任何事。”
阮丽萍大喜过望,握着她的手笑了,“得到你肯定的答复,我很欣慰,清城能得到你的爱,是他的福气。”
“伯母,您别这么说。不过,您接下来想怎么做?”
“这个夏末实在是狡猾得很,对付她不能再掉以轻心,咱们得从长计议。”
安绿真愣了愣,点了点头。
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无辜,把自己扮演成受阮丽萍煽动的角色,如果到时候她们做的事真的被宫清城察觉,她也能及时把自己撇清。
再说,她还有一张王牌在手呢。
光线透亮的办公室里,余正推门而入,欲把他最新得到的消息汇报,“宫先生,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夏小姐交齐了她外婆的医药费十万块钱,她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了。”
“钱从哪儿来的?”
“老张说昨天夏小姐去找过很多朋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去借钱的。”
宫清城起身缓缓踱步至落地窗前,“这十万块仅够一个月,我倒要看看下个月她要去找谁借。”
余正有些不明所以,“宫先生,既然夏小姐是您名义上的女朋友,如果您不负责她外婆的医药费,这不是会被宫太太发现端倪吗?您一向是慷慨的人,他们会质疑这一点。再说,夏小姐也确实可怜,您看能不能多帮帮她……”
宫清城忽而转身,眼眸里透露出一丝愠怒,“你觉得我对她太残忍?”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您都肯救她一命,还为她把外婆从沐剑晨手中救回来,您帮了她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再帮她外婆付医药费呢,那些钱,对您来说只是小数目。”
身为宫清城的特别助理,他并不知道宫清城要找夏末的真正原因,所以,这些事情在他看来有些违背常理,甚至是匪夷所思的。他以为宫清城和夏末签了一纸协议,两人之间就是互帮互助的关系了,但经过这些天看来,事情又不是他所理解的这样,甚至有些时候,他都能看出宫先生在故意为难夏末。比如去香港故意不和她联系,比如那么苛刻的不帮夏末的外婆付医药费……
这些事情,让余正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他说出了他的疑惑,但宫清城并不打算解释,只是清冷的说:“做为我的特助,这些问题我会当你没问过,你要做的就是完成我给你的工作,至于其他方面,我希望你能保持你的职业操守。”
余正知道自己越矩了,做为一个BOSS,宫清城一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余正连忙说了声:“对不起,宫先生,我今后会注意。”
“你出去吧,下午的安排帮我全部推掉。”
今天,是二婶的忌日,他必须陪在二叔身边。
余正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花已经订好了,待会就送来。”
宫清城默然点头,余正便转身离开。
每年的今天,都是他心绪积郁的时候。
三年前的这一天,二叔一家遭遇了严重的车祸,二婶过世,二叔从此残疾,晓雨失智后突然失踪。一个原本幸福完整的家庭家破人亡,如此惨烈的悲痛,每每想来他都会心痛难忍,可是他的父母却冷血得与二叔断绝联系,他真的不明白他们一家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每次看着二叔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时候,他对父母的埋怨就深了一层。
午后的墓园尤为安静,每一个冰冷的墓碑下都有一段感人至深的故事,风起,长青树叶随之而动,像是在诉说着生者的哀痛。宫清城推着宫遥的轮椅步履缓慢,感受着飒飒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他敏锐的神经变得哀伤起来。
停留在季雪的墓前,宫遥将手中的花束放下,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眼眶就湿润起来。
三年了,每一次来这里,他还是忍不住落泪。
她最深爱的妻子,三年前离开他,从此与黄土为伴,他却因为腿脚不便不能时常来陪伴她,他深感愧疚,可是更多的,还是不敢接受这一切。
时到今日,他还是不相信妻子已经离开人世,不相信他曾经那么幸福的家已经支离破碎。
可是每每看到这冰冷的墓碑时,他方才深信,原来,属于他的一切真的早已远离,现在的他,除了一身残躯,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为了晓雪,如果不是期待着有生之年还能与女儿重逢,他都不知道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生活对他真的太残酷,晓雪如今身在何方,是生是死他都全然不知。
风,猛烈中又夹杂着些许残忍。
宫清城蹲下身子,用手拂去墓前飘落的叶,抚去照片上的尘埃,回头看向宫遥,说:“二叔,我知道你一直闭口不谈当年车祸的事,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三年,我想知道,你对当年的事情有自己的看法吗?”
宫遥凄然地摇头,“监察员不是已经定论为意外事故了,再说,肇事者也过世了,那天的事情我现在想来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那黑暗的几分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哪怕已经过去三年了,它对我来说还是一场恶梦,一场我不愿意醒来的恶梦。”
“我知道,要你去回忆那件事无疑是让你揭开伤疤,可我总觉得那起车祸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你指的是什么?”
“当年车祸的肇事司机夏朗杰是公司的职员,而李明启当初是您的助理,在您车祸前一天李明启辞职之后一直躲着我,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车祸的事或许并不是意外。”宫清城说出自己心里大胆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李明启和夏朗杰故意制造了那起车祸?”
“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这几年我一直在调查当初的一些事情,李明启的嫌疑实在太大,我必须掌握到实质性的证据……”
“不!”宫遥的情绪突然激动,“清城,我要你马上停止调查这件事!”
宫清城疑惑了,“为什么?”
宫遥瞥开目光不去看他,“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无论有隐情还是没有,我只想把那一页翻过去。至于李明启,他当时是我的人,我相信他对我忠心耿耿,他没有理由要做出伤害我和我家人的事,你如果真的为我好,为宫家着想,就再也不要提这件事!”
“我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没有凶手一说,监察员已经鉴定了那是场意外事故。”
“二叔,难道你不想为二婶讨回公道,为你自己和晓雨讨回公道吗?”
“可我不能再牵扯出更多的人了,这件事伤害的人已经够多了……”宫遥面色痛苦。
宫清城一怔,“这么说,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而且你也有自己的怀疑是吗?”
宫遥连忙否认,“没有的事,你想多了。我说过不要再查,清城,你要是真的还把我当二叔,就别再提这件事,否则,以后你就别再来看我了。”
宫清城深吸一口气,算是妥协的说:“不说了,我们走吧。”
宫遥叹息一声点头,离开之际他回望一眼妻子的照片,眼眸中流露出一抹不容小觑的精光。
夏末站在远光集团踌躇良久,还是鼓起勇气进去了。
和第一次来的心情截然不同,第一次来是向同学借钱,而这一次,她是来还钱,顺便还要去感谢上次为她解燃眉之急的温凉。
当她找到同学方芳,将钱还给她时,方芳接过钱的时候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夏末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她能解囊相助,这一份慷慨就难能可贵,如果她背着她嘲笑她或是鄙视她,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转而,她问:“对了,请问你们公司有个叫温凉的人吗?”
方芳作诧异状:“你认识温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