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世子还看着呢，慎言。”有人提醒道。
李姨娘嗤之以鼻，“还替她说话，我看就是她心眼最多，小心你们被她算计了还浑然不知呢！”
“好了，我去看看。”梁凤仪起身，冷冷地扫了李姨娘一眼，往后院走去。
她在后院转了一圈，最后发现了纪芳菲掉落在地上的耳坠，再抬头，她便看见前面的院子里有太监守门，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嗤笑着冷哼一声。
看来自己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
这是纪芸白第二次来徳昭寺。
没有纪芳菲同行，日子的确清静许多，和祖母在大殿里静静地听主持诵经，平日里也不必提防着有人会陷害自己。
第二日庙会当天，纪芸白用过早膳和纪老夫人出现在大殿来听佛法时，发现这里多了许多香客。其中不乏穿戴金贵，一看就身份不凡之人。
纪老夫人还在这里碰到了相国公夫人，两人是手帕交，站在大殿前热络的聊了几句。
相国公夫人看到纪芸白后，见她一脸恬静，有些惊讶，“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以为白丫头是个什么活泼的模样，没想到如此端庄稳重，真是谣言不可信。”
纪老夫人含笑道，“白丫头性子内向些，是个安分的。”
相国公夫人频频点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眉眼间还和你当年的神色有些相似。”
“谢夫人夸奖。”纪芸白微微福身，低眉顺眼道。
相国公夫人又问起她的婚事，“婚期近了吧？”
纪老夫人颔首，“月底就是正日子。”
相国公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左顾右盼，见周围无人后，道，“素来没有妹妹在姐姐前头出嫁的道理，亲王那样着急，将你们家二丫头迎娶进门冲喜，却还是没留住世子，已有流言说是二丫头克死世子的了。”
多年的交情，纪老夫人知道她不是在看笑话，而是好心提醒。但涉及到纪芳菲，纪老夫人态度敷衍，“公道自在人心，如此怪力乱神之事，还是少听为妙。”
“还有人看见……”相国公夫人欲言又，止，思忖后又索性都说了出来，“看见二丫头守灵时穿着不合礼数，像是在故意勾引谁。”
纪老夫人一直都知道纪芳菲不是个安分的，但世子前脚刚去，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给自己找下家。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如今是亲王府的人，管教之责也轮不到侯府来担。”纪老夫人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进去吧。”
相国公夫人的话纪芸白都听了去，站在大殿里听佛法时，脑海里也都在思索着纪芳菲此举究竟是为何。
世子尸骨未寒，她就急着去物色其他男人，难道是想有人拉她一把，好离开王府不用守寡？
这人和自己有仇，纪芸白不得不防，打定主意等庙会结束让春和去调查一番后，她便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听主持讲经释道。
春三月的山上还有些凉，纪芸白在大殿里坐了一上午，许是被冷风扑了，休息时只觉得手脚冰凉，还有些头昏脑涨。
午饭时纪老夫人看出她的异样，“下午你就莫要去了，在院子里歇息。”
“孙女没事，可以陪您。”纪芸白不放心纪老夫人一人去。
纪老夫人语气不容反驳道，“莫要逞强，待会儿叫郎中过来给你号脉。”
身子确实不适，纪芸白也不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便点头乖乖应下。
午后郎中被小沙弥带过来正在禅房给纪芸白时，忽然有人叩门。
盼春将门打开一看，来人也是寺庙里的和尚，那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后，看着纪芸白道，“女施主，今日寺庙里来了贵客，就住在隔壁院子，您出入时小心，莫要冲撞。”
“可否问一下，那贵客是？”能让和尚挨个院子知会注意的，想必一定身份不凡。
上次四公主来时，都未如此兴师动众，那京中能有如此待遇的人恐怕就不多了。
和尚也没隐瞒，“是太子殿下和亲王。”
纪芸白心下了然，对和尚道，“多谢师傅提点。”
那和尚离开，郎中也给纪芸白号完了脉，“施主是寒气入体，我已开了药方，按照这方子喝下两顿便可见效，切莫再着凉了。”
拿了方子，盼春在他们二人手中都塞了银子后，把人送走回来对纪芸白道，“世子不是今日出殡，怎么王爷还来得及逛庙会？”
“应当是要请高僧为世子做法事，祈求转世轮回吧。”纪芸白垂眸，叮嘱盼春道，“这几日一定要处处小心，莫要与人起争执。”
她在浣衣局三年，对太子并不陌生。
此人外界所传光风霁月才学出众，是个合格的太子，但宫里也有隐秘的传闻，说他好女色又最喜人妻……
无论是不是真的，如此天潢贵胄，她们小心恭敬些总是没错的。
纪芸白服药后身子都暖了起来，又睡了一觉，上午的不适感终于消散不少，但晚间纪老夫人却一下病倒了。
郎中又来了一次，确诊纪老夫人是感染了风寒。
纪芸白心里担心，和盼春亲自去厨房给她煎药，回来路过西院时却听到了一阵男女调笑声。
那是太子住的院子没错，敢在他的院子里如此放肆调笑的男人，想必也只有太子本人。
可为什么，那个女声听起来像是……纪芳菲？
难道白日里相国公夫人所说的……而且今日亲王也来了，难不成是为了给他们两个打掩护？
纪芸白被这个想法惊到，手一抖差点就将汤药弄洒，她不敢逗留，赶紧端着药回了院子。
喂纪老夫人喝药时，纪芸白心里一直回想方才听见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
“是在想二丫头的事？”纪老夫人靠在床榻边的柱子上问道。
纪芸白心一惊，以为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赶紧收敛神色否认道，“没有，孙女对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纪老夫人深深地看她一眼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二丫头心术不正，做出这种出格的事，也不是全无可能。回去我就会劝你爹，将她逐出族谱，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