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玲自从与许老板闹别扭后就没回过家。吕处长因为自己受贿面临被问责的事也没心思过问女儿近况,许老板则完全把心思放在了帮自己老婆退赃的事上,加上公司那些棘手的事,对许子玲更是不管不问了。
面对父母的冷落,许子玲并没有因此感到委屈。相反,她竭尽全力地想法帮助许氏地产集团走出困境。张璐之前的提议早已深深地烙进了她的脑海,在她看来在城里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许到乡下就能解决了。所以她跟杨燕玲商量想请假去张璐家乡一趟,打着许老板的名义去实地考察一下。
“燕玲姐,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也好给我壮个胆。我听说乡下人对城里人不太友好。”
“许子玲,实在抱歉啊!方院长已经同意申报这个科研项目了。这个项目虽然是主任牵头,但实际上是我在负责。你别听人瞎说八道。其实乡下人挺实诚的,你看徐枫不就是么!”
杨燕玲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边码字边回话,显示屏上是一堆关于眼病疑难杂症的外文参考。
“徐枫是个例。你没见过他那个发小,那个嘴油得咧!啧啧,哪点老实了?”
许子玲想起上回在张璐病房里遇到的二小那副滑稽样,不高兴地噘起了嘴。
杨燕玲听出许子玲不高兴了,只好放下手中活计安慰道,
“这经商的事我一点也不懂,再说了,主任也不一定会批我假。我们这个项目申报的材料这两天要交,主任已经催我好几回了。你知道这项目批下来,张璐看病的费用那就全免了!要不然这样吧!我来做张璐的工作,让徐枫请假陪你去。我听说咱分院的那个项目地基已经打好了,后面盖楼就快了。少一两个工人干活应该问题不大。”
“让徐枫陪我去?他一个男的也不方便吧?万一我要上个厕所啥的,也没人陪啊!我可听说乡下没有公厕,要蹲旱坑,还是露天的。要不是帮我爸解决融资问题,就算天王老子跪下来请我去,我也不一定会答应。”
许子玲把她从网上看来的那些写农村环境卫生脏乱差的贴又在大脑里过子一遍,皱着眉头抱怨道。
“许子玲,你翻的是哪年的老皇历啊?农村早就实行公厕改革了。你啊!尽管把心搁肚子里。现在社会治安那么好,不会有问题的。你如果实在不放心,那就请黄干事陪你一起去。他当过兵,就算遇到事了也能对付两三下。”
杨燕玲这回是大大方方地跟许子玲建议,她没有继续开黄谦和许子玲的玩笑。自上回与黄谦从咖啡馆分手后她已经跟许子玲汇报过思想了,而许子玲对此也只能表示遗憾,说黄干事那么好的人你杨燕玲错过了迟早会后悔。现在杨燕玲提出来让黄干事陪自己一同前往,更加证实了杨燕玲对黄干事无心了。
“行吧!那就拜托燕玲姐帮我请一下黄干事。我直接请他不太好吧?”
“行!没问题。徐枫和黄干事的事包我身上!”杨燕玲将手从桌上的键盘移开,拿起手机这就给黄谦去了电话。
两人一阵寒喧后,杨燕玲很快切入了正题。黄谦一听是陪许子玲下乡谈项目显得有点为难。
“杨燕玲,你不是不知道我刚从工地回来,宣传科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呢!就算我有这个心陪许子玲去,但方院长这关不一定过得了啊?我总不能招呼不打就跑乡下去吧?”
“呆子!你不会想个变通的办法啊?你是搞宣传的,就不能借医院搞公益宣传的名义下乡啊!你们那个慈善基金不是要启动了吗?这不是一个现成的机会嘛!”
杨燕玲最近看了不少篇SCI论文,脑子转得比机器还快。许子玲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杨燕玲,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杨燕玲还是当初那个在科主任面前唯唯喏喏的杨医生吗?她甚至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些科主任的影子。
“慈善基金?唉!这事就别提了,我看迟早得黄。现在医院经费紧张,方院长都在打这方面的主意呢!我现在哪敢大肆宣传啊!不然这方院长可真要把我给吃了。”
“呀!这就不对了。方院长怎么能打这块钱的主意呢?这是公益基金啊!得专款专用。”
两人越说越离谱,从方院长那里不好批假直接转到方院长要挪用慈善基金这事上了。许子玲听不下去了,说你俩能不能聊点正事,就我许子玲下乡帮我爸谈融资的事聊出点正事来!
这回总算把话题又绕回到许老板身上,绕来绕去两人终于理出一条思路。因为医院缺钱,所以要让许老板尽快归还之前的基建垫付款,因为许老板没钱,所以要想办法下乡融资。如果许老板融到资,那么方院长就不必挪用慈善基金。所以说来说去,这许子玲下乡算公差啊!只不过这事暂且瞒着许老板而已。
“这么说,我陪许子玲下乡谈判得顺利的话,间接地帮医院解决了用钱难的问题。对!就这么干!我明天就找方院长请假。”
一番周折后,结果皆大欢喜。黄谦请到了假,徐枫也在杨燕玲的游说下答应陪许子玲去找张璐那个村长老爹说事。还把自己要回乡的消息透露给了正忙着替梁副院长捎话给许老板的二小。
二小一听可激动了!在捎话过程中夹带了点私货,有意向许老板透露了许子玲要下乡谈判的消息。许老板听说许子玲擅作主张借自己名义到乡下谈项目,认为是许子玲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只轻描淡写地骂了一声“胡闹”,根据没把它当回事。
倒是二小一个劲地提醒道,陪许子玲下乡的还有医院宣传科的黄干事。许老板听了,这才有所动容。
“医院派黄干事陪我女儿一道去谈判?看样子这回方院长玩真的了。这样吧!二小,我托你一件事。你帮我盯着他们,一有动静就跟我汇报。”
许老板拿出一沓钱塞到了二小手中。二小知道许老板手头紧,没好意思接钱。
“许老板,要不然俺陪你到俺家乡走一趟?俺觉得这事你去最靠谱。”
“我就不去了。这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工地那边我还得盯着让他们干活。最近这些民工也不省心,听说公司发不出工资了,撂挑子不好好干活了。”
许老板此时已经把二小当成自己心腹了。许家的秘密这个跑腿的知道太多了,不把他当心腹还能咋样呢?总不能灭口吧!
二小见许老板向自己坦露心声,一股暖意油然而升。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但人家毕竟是凤凰啊!能推心置腹地跟他这只乡下来的小麻雀交心,这对二小来说可有面子啦!
“许老板,既然你如此瞧得起俺,俺保证不辜负你的信任。你也别太焦心,这些农民工也就是临时闹点小情绪,翻不了天,让徐枫他们做做工作就好了!”
二小顺势开导许老板,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工地干小工时曾骂过“开发商黑良心,欠民工血汗钱不给,咒其全家人死光光”的那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