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院长并没有兜一大圈去调查许家的事，而是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吕处长。毕竟吕处长才是与他利益攸关的人。当年扶他上院长宝座的她，搞不好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水的也可能是她。
“吕处，我是老方，呃，有个事我想跟你汇报一下。”
自从吕处长被介入纪委调查后，这方院长就像躲瘟神一样离她远远的。现在突然一个电话主动找上门来向她汇报工作，这让被卸了实权的吕处长十分意外。
“啊，是老方啊！啥汇报不汇报啊，看你生分的！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嗯，那我就直说了！我听说你家最近是不是摊上啥事了？”
方院长突如其来的这个消息让吕处长意识到自己可能遇上麻烦了。难道那个叫二小的人狗急跳墙把自家退赃的事透露出去了？那还了得！纪委因为没掌握证据这边刚消停，若是这二小以人证的方式向上检举揭发，那她估计连卫健委的冷板凳也坐不成了，搞不好还会丢了这铁饭碗。
“你……从哪听人胡说八道的？我家能有啥事？老许公司的事也差不多摆平了。”
吕处长说这话时已经少了几份底气，她顾左右而言它，故意把话题岔到许老板身上。
“许老板的事还差那么点意思吧？我已经够诚信了，垫付款的事也没有再逼他了。但你家老许咋这样呢？还跟我讨价还价！我无非是想帮他一把，你家那个疗养院项目落成后总是要有医疗方面的支持，我寻思着这穷山僻壤的哪有几个医生护士愿意去那旮旯长期工作的？不如好事做倒底，再拉老许一把。结果他居然提出了更加苛刻的条件！”
一提到许老板，方院长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想趁机把自己的意见通过吕处长透露给许老板。
“啥苛刻条件？老许没跟我说啊！方院长，你消消气，这里面一定有啥误会。再说了，这事你得直接跟老许确认啊！别听人瞎掰。”
吕处长听到方院长按自己的思路把话题转移开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在试探方院长，倒底是什么消息对许家不利。
“老许那里我就不打电话了。他既然如此不信任我，要通过我手下人来转告他的意图，那咱俩也没合作的必要了。疗养院那边我也不参与了，但你告诉老许，垫付款请尽快归还，我总不能天天找银行贷款发工资吧！”
方院长情绪一激动，竟然忘了自己一开始打电话的初衷了，直接把自己的立场挑明，不打算跟许老板合作了。
“老方，别意气用事嘛！这中间肯定有误会。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消消气。回头我跟老许好好说说，疗养院的业务你们照做。这垫付款嘛！你再给他一段时间调剂。你放心，有我老吕作担保，绝不会让你老方吃大亏的！”
吕处长说话就是大气，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豪气！方院长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咋接话了。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神秘地问道：
“嗯，说到担保，我差点忘了问这事了。你确定你没事了？”
“老方，你说啥混账话！我的为人你还不晓知吗？就算别人把我吕某说得下三烂，你也不该如此责问我啊！咱俩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出事对你有啥好处？”
吕处长满脸愠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边二小的事还没有了结，这边方院长又来给她扇风点火。
“哎！吕处，你别误会！你是我的恩人，我肯定是向着你这边啊！‘责问’两字言重了！你说得对，咱俩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祸福相依！”
听到吕处长动了怒，方院长赶紧表明态度。
“你是不是听那个二小瞎说啥了？我告诉你，那人就是个无赖！他曾经替我家老许做过事，后来因为项目没谈成没拿到钱便心生怨恨到处造谣。他的话你别信！”
吕处长这回确实把方院长当成自己人了，一不小心透露了二小的身份。
“二小？我不认识这个人。他是做啥的？”
方院长听到二小这个名字感觉到莫名其妙，难道黄谦想透露给他的就是这个二小带来的消息？
“嗯，你别问了！一个乡下来的无赖而已。”
吕处长方知自己嘴大漏了风声，想糊弄两句应付方院长。但方院长好容易抓到一点线索怎会轻易放手呢？
“吕处，你能不能畅开天窗说亮话。那个二小在外面造啥谣了？他又怎么会跟你家老许走到一起？”
“这个问题你还是直接去问老许吧！这事他最清楚。”
吕处长把皮球直接踢给了许老板。事实也是如此，这一切许老板是始作俑者，他最清楚不过了。
“那好吧！我来打电话给他。”
方院长从吕处长嘴里套出二小这个人已经很满意了，想要了解事情真相看样子也只能直接问许老板了。
再说许老板用谎言稳住许子玲情绪后越想越后怕，担心二小惹出啥事来。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家到外面给二小打电话，但正在跟徐枫喝闷酒的二小现在谁的电话也不接，任许老板一遍遍按重复键二小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也难怪！小饭馆里人声嘈杂，二小的手机设置的又是静音，许老板就算把手机打爆了也没有用。费了老鼻子劲找黄谦要许老板号码通风报信的徐枫万万没想到此时许老板正为此事上火呢！
许老板见二小不接自己电话以为对方还在气头上，便又发了一条短信给二小。这回他的态度与先前大不一样了。他连哄带骗劝二小别意气用事，有话好商量。等他公司运转好了，他会还二小这个人情的。
许老板发完短信后并没有马上回家，因为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上二小担心节外生枝所以心烦。他努力回忆二小名片上的地址，凭着模糊记忆准备去那条巷口碰碰运气。对许老板来说，时间就是防患化解风险的最大变量。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许老板甩掉嘴角抽了一半的烟头，打了一个车直接往二小店里赶。就在出租车上许老板接到了方院长的电话。
方院长话里有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数落许老板没诚意，居然动用自己的小老乡黄谦做说客。
“老许啊！其实不瞒你说，你那个疗养院的项目我可做可不做。现在的年轻人都贪图享福，哪有人愿意跑山沟沟里工作啊！但你要塞人到医院管理层，这条件我不能接受。咱合作不成也别伤了和气。那垫付款呢！还是跟以前一样，你尽量在这两个月内归还吧！”
“方院长，你咋出尔反尔了呢？不是说好不急嘛！你尽管放宽心，疗养院落成后进设备啥的我还是找你来做！至于医护人员嘛！可以在当地招聘培养啊！”
许老板一听说方院长要悔棋，这才发觉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许老板啊！我这边的事好商量，但听说你后院的火可烧得不轻呢！”
方院长在电话里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听了让人极不舒服。许老板一惊，意识到对方可能听到啥消息了。
“方院长，你可不能听风就是雨。我家老吕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起来她对你还有知遇之恩呢！不好瞎说的！”
“许老板，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有个叫二小的，想必你认识吧？”
方院长故意跟他提起了二小的名字，许老板惊得差点从后座上跳起来。他已经预感到二小那张嘴已经靠不住了，否则方院长又是如何知道他这个人的名字呢？他让司机掉头往眼科医院赶，他要找方院长当面了解清楚事情的来拢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