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院长起床有点晚早餐都顾不上吃便掐着点往单位赶，还没进办公室就被杨燕玲堵路上了。
“院长，我是眼科杨燕玲有事想跟您汇报。”杨燕玲陪着笑脸紧跟着方院长往医院行政楼走。
“是小杨啊！有事明天再说吧！我这会儿有其他事要处理呢！”方院长知道杨燕玲想说什么，随便找了个理由推托。虽然满肚子都是不耐烦，但脸上还是挂满了长辈式的微笑。
“院长，不耽误你时间，我就讲一句话。今年的科研项目申报能不能给我一个名额？”杨燕玲也不管方院长乐意不乐意听，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小杨，科研项目申报是需要院党委集体研究的大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啊！”
方院长为难地表示自己对杨燕玲所托之事无能为力。但是杨燕玲依然不愿意轻意放弃，追着方院长忙不迭地解释道，
“怎么会呢？你是院长啊！你有建议权的。这个项目真的非常重要，若研究出成果则能填补国内眼科领域的空白。况且病人也急需要这笔扶持资金。”
杨燕玲终于把话说到了关键处，她申报项目不单单是出于业务工作考虑，而是站在患者角度考虑。
“考虑到患者的病情与情志相关，有了这笔项目资金后患者就能放下思想包袱配合治疗，不用为费用的事发愁了。”杨燕玲继续补充道。
“小杨，医院不是公益慈善机构得自负盈亏。全院上下这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了，来医院瞧病的哪个不缺钱？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人会怎么想？我们还要不要盈利了？你啊！不是当家人，不知当家苦。还是社会阅历太浅！”
方院长已经走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口，在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前郑重其事地向杨燕玲表示这事没得商量。
“院长，你偏心！主任连续两年申报项目拿到科研经费了，但我也没见她研究出来啥！况且医院每年就有这方面的预算，张璐这患者的病例确实罕见。你不是一直鼓励我们年轻人要勇挑重任，攻艰克难吗？”
杨燕玲跟着方院长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气呼呼地向方院长表示自己对医院一碗水不能端平的不服。
方院长听她提到眼科主任拿了项目经费不出成果的事，脸上挂不住了。医院早就有些风言风语，说方院长与眼科主任关系不一般，但也没有人敢当面跟他叫板说这事。这杨燕玲是初生牛犊子吗？怎么连老虎的屁股都敢摸。
“小杨，你是眼科的大夫，这么说主任就是你的不对了！再说了，她都快退休的人了，你跟她计较个啥？主任拿项目也是为了职称晋升需要啊！你没搞过人事管理，不懂这里的门道。不说了，你还是回去上班吧！”
方院长挥挥手，不耐烦地打发杨燕玲离开。但杨燕玲的腿就像粘在地板上似的，一动不动。
“我不服气！医院的人事管理明显有漏洞。贤者上庸者下，难道这不是上头文件精神的内容？方院长，你口口声声要我们年轻人尊重你们老同志，但你们老同志也该为年轻人树立个好榜样啊！让占了茅坑不拉屎的人继续在重要岗位留任，这就是对用人制度的大不敬。我虽是职场小白，不懂你们当官的那些弯弯绕绕。但我眼不瞎！”
当杨燕玲说出这一长串冒犯领导的话后，自己也吓了一跳。但话既说出口，是打是罚她也不在乎了，大不了自己辞职不在这家医院干了！杨燕玲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杨燕玲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方院长大为吃惊。当院长以来，还没有人像杨燕玲这样给他甩过性子。按理说，他应该生气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杨燕玲的话犹如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小杨，你消消气。来，坐下来慢慢说。”方院长给杨燕玲端上一杯水客气地招呼她坐下。
看到方院长愿意听她说话了，杨燕玲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不管怎么说，起码她已经争取到了和方院长说话的机会。
“方院长，您时间宝贵我长话短说。我找您就是为今年科研项目申报的事。您说要上院党委集体研究讨论，那就烦请您帮忙上呗！申请报告一会儿我会提交医务部。”
“小杨，你既然这么坚持，那我就来试试吧！不过，实话跟你说，你别抱太大希望。往年这项目申报都是上头领导打了招呼，带了帽子下来的。这么说吧！院党委研究也就是一个形式，走个过场而已。今年递条子的人很多，不过我答应你尽量帮你争取一下吧！如果这事办不成，你也别怪我这个当院长的无能啊！”
方院长也不忌讳这官场的潜规则了，坦诚地跟杨燕玲说出了大实话。
听到方院长掏心掏肺说出了心里话，杨燕玲这气也消了。连忙为自己刚才的出言不逊向方院长道歉，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事。方院长还特意跟杨燕玲提到了黄谦这个小老乡，在她面前一个劲地夸黄干事有才实诚敬业，还问杨燕玲对黄谦印象如何。
“黄干事是个好人，就是太老实了！”杨燕玲毫不含蓄地说出了自己对黄谦的看法。
“老实人靠谱啊！这年头靠谱的人不好找啊！我可听说有好多人正在张罗着给他找对象呢！小杨，你如果愿意，我让你婶子帮忙给你俩牵个线。”
方院长笑咪咪地说出了自己要把黄谦介绍给杨燕玲处对象的想法，把杨燕玲羞得不行。
“方院长，您别开玩笑了！黄干事大我那么多岁，都可以做我叔了。”
“哎！年龄不是问题，关键是对方人品要好，两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互敬互爱，这才是实质。小杨，我听说你也是孤儿。这黄干事也是从小没了父母，你们在这一方面确实有共同语言啊！再说了，医院对双职工家庭在福利方面都有优待。”
方院长极力想凑成这门亲事，一个劲地替黄谦说好话。还说黄谦是自己的老乡，将来在其职务晋升方面多少会照顾一些。但杨燕玲依然表示婚姻不是儿戏，她得慎重考虑。
“方院长，这事暂时不作讨论。您工作忙，我这也要赶紧回去上班了。否则，主任又要训我了！”杨燕玲不想再为黄谦的事跟方院长闹得不愉快，赶忙以忙工作为由告辞。
“行吧！去忙吧！哦，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如果这次项目申报下不来，你也不要灰心。黄谦他们宣传科在搞个慈善基金启动仪式，等慈善基金正式成立后，你可以帮那个患者申请一下，她应该符合那个扶持条件。”
方院长现在是实打实地把杨燕玲当成自己的半个小老乡了，知道站在对方角度考虑问题了。
“方院长，您可真是个好院长。我替张璐先谢谢您了！不过，这科研项目的事还望您多费点心啊！”
杨燕玲再次强调此次来意。
“放心！这事我已经记本子上了，等过段时间有了结果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