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人已做别人妻
冰可乐苏2021-07-28 10:344,329

  期间仍然坚持住在扎西旦增家里,不想住回原来的屋子,想起里面以前有父母,总怕惹自己伤心,就选了仓央嘉措的屋子来住。虽然他也不在,可至少他是活着的。扎西旦增是要给仓央嘉措带信的,问我要不要也写信给他。

  我跑回屋内,翻来以前绣竹子的衣服,剪下来上面有竹子的一块儿,在背后用汉语写到:“仓央嘉措,他们找到你了,是不是就没法儿逃了?”

  他没有回信。

  第二次送信,又剪下来一块儿绣竹子的衣片,在背后写上:“仓央嘉措,逃走吧,爱情和佛法你还没有弄懂,想着你,我很痛,你痛吗?”

  他没有回信。

  第三次送信,依然剪了竹子衣片,背后写:“仓央嘉措,我问你,你想当佛怎样的信徒呢?”

  他没有回信。

  第四次送信,还是拿去绣竹子的衣片,写到:“仓央嘉措,你觉得自己在那个时候拥有爱情是错误吗?”

  他没有回信。

  第五次送信,去的还是竹子衣片,接着写:“仓央嘉措,回来吧,总觉得时间少了,像是快要和你分别了!”

  他没有回信。

  第六次送信过去,已经快等了两个月了,觉得等不到了,被剪掉的衣服放在了他的衣柜里,等什么时候次旦拉姆收拾衣物再帮我处理了吧。已经不想再剪衣服了,总是要走的,还是留些完整的才好,去门外取了柳树上插着的为我祈福的“布幡”,一边荡着我们小时候常玩的秋千,一边在上面写上:“仓央嘉措,我走了,要嫁人了!”给他送去。

  来不及等回信了。

  十几日后,离别还是来临了。

  穆尔泰作为新大哥很称职,还了很多礼给扎西旦增他们,感谢这些年对我的招抚之恩,然后是他们伤感的送我走。我们需要先坐船去藏边的一个古寨,和商队会合,结伴回去。船儿随着水流开始划动,我抬手挥动告别,用门巴语说着再见,他们也落泪相送,岸边的身影开始变小,我明白自己真的要离开了,放下手,用汉语说:“阿爹阿娘,再见了”。新大哥拍拍我的背。

  突然一个影子闯入视线,他奋力向岸边跑来,一身朱砂红的僧袍挂在身上。是他。我的心突然不再跳了,仓央嘉措,我的少年。他这身打扮,真的像一个佛了。他到了岸边也没停下,一步步的跨向了水里,想要奔向我。被他父母紧紧拉着。僧袍要从身上揪掉了。手里晃动着一个东西,我看清了,是我最后给他送去的‘布幡’里夹着的东西,他送我的松石。

  他要我带走吗?我就是怕带走才还给他的,不想带走这里的任何东西,连衣服鞋子都是让穆尔泰给新买的,怕带走了熟悉的东西,会想起爹娘,想起他。他拼命的挣脱着,这傻孩子,难不成要游过来吗?我知道,是因为我现在看着他,就算淹死,他也要靠近我的。狠心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仁增旺姆。”是一阵哭喊声,嗓子快扯哑了吧。还是不敢看他,佛祖啊,我怎么能这样心狠,是要下地狱的吧。

  “旺姆。”身后拼命的喊,已经多少声了,我数不过来,也快听不清楚了。新大哥很好,问我要不要划回去,跟他道个别。我说回去是要死人的,没说是仓央嘉措死,还是我死,或者我们一起死。

  新大哥见我铁了心不回头了,就不再说什么。

  “大哥,我有些晕船了。”

  “来,大哥扶你坐下,一会儿就好了。”

  坐下后就再也听不见喊声了,是绝望了,放弃了吧。

  记得临走的前天晚上,知道等仓央嘉措无望了,就特别叮嘱扎西旦增和次旦拉姆,若是仓央嘉措问我的去处,就照着市井流传的那样,说我嫁人了。这次利用晕船诱大哥扶我坐下是给仓央嘉措看的,让他觉得我可能真嫁人了,跟他彻底无缘了。

  心竟然不疼了,我是没心了吗?还是这个孩子对我根本不算什么?

  “晕的厉害?”大哥关切地问。

  “什么?”我还没明白过来,就看见一只手拿着帕子在帮我擦额头上的汗。接过他的帕子,自己擦,才发觉流了这么多,眼角下也都是,我不晕船的,这些汗跑出来,是为了什么?

  快到岸边了,仓央嘉措应该回去了吧。会不会打听我的去处,还是从此就不再想起我了。知道我是要路过布达拉宫的,我就去找他了,害他这样白白跑来,又经受一次我的狠心告别,终究是我的罪过了。

  陪大哥等了商队几日后就出发了,特意要求大哥告诉商队,我们从布达拉宫前面过,我不进去,就只是看一眼,说是我的弟弟在里面,就当是告别了。他说好。

  我每晚都做同一个梦,我的这个弟弟,穿着浸湿的僧袍,正在那棵柳树下打秋千,手里紧握着那颗松石。

  她的母亲告诉他,他的‘松石’已经嫁人了。

  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去过布达拉宫,和这时有些不同,兴许是人太多了,感觉不到他的庄严伟大,现在站在下面,有一种跪下的冲动。于是听从了自己的心愿,跪了下来,朝着它拜了拜,心想,我的弟弟是不是也和我同时在朝拜呢,只是他在里面,我在外面。商队里有人打趣道:“姑娘信佛?”

  “你不信?”我反问道。忽然想到以前我住的地方,几乎人人信佛,不信的人还是头一次见。

  “信,鬼我都信。不过是啥让我们发财我们信啥呗!”旁边人附和着哈哈笑。

  我没有理他,就听里面另一个人说:“听说再过些日子六世喇嘛要举行坐床仪式了,应该很热闹吧。要是不急着回去交货,我就留下来看了。”

  “你信佛?”又有一人学着我的语气问他。

  那人憨笑了下,诚实地说:“这个没时间信啊!不过咱信热闹,哪里热闹咱信哪!”

  又是几声大笑。

  我默默的对着佛说道:“佛祖啊,他们都是善良的人,说的话是真心,却比说虚假话语的我懂得做人,你可别怪他们啊,要怪就怪我吧。”是啊,一切伤心与悲惨,我不能全怪谁,是我自找的。

  和商队同行总是有好处的,原来在古代,也是需要证明文书的,要向政府出示你是良民的证据,否则一些关口与城门是进不去的。新大哥自然不用怕,他有出京办差的文书,到了哪里都能得到礼遇,是京城来的大官嘛。只是带着我就不能那么高调了,先不说我是没有身份的人,用现代的话说就是黑户,所以大哥让我扮作随夫君行商的,夫君有了证明,我就不用出示了。虽然只有十岁,在他们眼里也算是个大人了,古人都是早熟的。所以到了许多地方被盘查时,商人身份反而方便了许多。那个夫君自然就是旁边的新大哥了。

  跟他聊天的时间还没有跟那些商人多。他人不错,长得还行,典型的蒙古人气质,不似汉人儒雅。而且幽默风趣不怎么精通,总爱一板一眼的,弄得我很不舒服。商人就不同了,总爱逗个趣儿,或是讲些行商过程中的离奇事件。到了休息时,二十几个人聚成一团,开始讲关于妖魔鬼怪的事情,听的人一惊一乍的。总觉得有些故事很熟悉,仔细一听,这不是蒲松龄老先生的《聊斋志异》嘛,又一听,不完全是,古人杜撰的狐啊、仙啊的,大体都是一个样,可没有电视剧里那么传神。

  这个是我的强项,以前在宿舍里,晚上都是靠讲鬼神类的故事征服宿友的,一开始大家害怕不让我说,后来就上瘾了,每晚上必讲一个,四年下来,故事都被榨干了,其实从第二年起,我就开始杜撰了,她们依然津津有味的听着。

  这次在商队,我成了故事王,那些商人也是每天必须听我讲玄幻小说,这时候蒲松龄已经把那本书写出来了吧,直接剽窃这个时代存在的作品我实在不好意思,就说是从一个叫蒲松龄的人口中听说的故事,我只是转述给他们听。当然没人在意故事是谁编的,好听就行。一天要讲好几个故事,比我的宿友压榨的都快,我快扛不住了。就开始加上西方的童话一起讲,从《格林童话》跳到《安徒生童话》,不行了就用《一千零一夜》来凑,最后《伊索寓言》都用上了。还是不够,就把近代看的电视剧、小说也说上,勉勉强强撑到和商队分开。

  那天场面很奇怪,大家对我依依不舍,新大哥就被冷到一边,有些人还抹了些眼泪出来,我想他们大部分的伤感还是来源于没有故事可以听的忧愁,跟我这个人关系不大。一开始大哥并不参与我们的唠嗑,一个人在树下休息,后来听见了阵阵惊恐声和嬉笑声,就忍不住的凑了过来,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总是听的最入神。他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弟,从小就是之乎者也的句子,恐怕没有哪个先生会给他讲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吧。所以,比那些听多了的商人更感兴趣。

  走了多久时间呢,快十一个月了吧。总算听见京城的声音。大哥说再走几日就到了。我开始兴奋,这个可是在京城里面游京城啊。是真实的,不是群众演员演出来的。繁华街市,灯红酒绿,映入眼底。

  “哇,京城好大啊,好漂亮。”我像个孩子似的喊了出来。

  “这不是,还没到。”被大哥拍了下头。

  就老实起来,回了句:“哦。”

  过了大约两三天,突然被一批官兵拦住,带头的看向大哥,恭敬作揖说:“大人回来了,马车已经备好,大人请。”

  然后让了道,身后一辆华丽丽的马车映入眼底。一直以来就觉得的奇怪,大哥总是和我乘坐不起眼的马车,觉得他低调的过份。今天看这马车的阵势,就知道高调的机会终于来了。我依然像孩子似地跳上去,冲着大哥喊:

  “快上来,这才像马车嘛。”

  问清了原因,原来是怕着装样子太过奢华,路上会遇见劫道的,反而麻烦,虽然身边有几个护卫,还是保险些好。现在到了皇朝天子脚下,也是自己家,就不用再装穷下去,可以显露贵气身份了,还能得到尊重。

  我偷笑,想起了第一次从大学坐火车回家,一路上同坐的其他乘客叽喳叽喳乱聊一通,我却不敢搭腔,尽量保持低调,等快到了家乡,才敢呼出起来,觉得到了自己的地盘,天塌下来都不怕了。那种感觉熟悉的很,也怀念的很。

  见我出了神,大哥就问:“怎么了?不看看外面,这里可是真的京城了。”

  眼睛睁大看向他:“到了?”原来已经过了城门,进到了北京城。耳旁才听到闹市的喧嚣声。掀了车窗帘子看出去,笑脸浮了出来。

  “哇,京城好大啊,好漂亮。”又是那句话。接下来是大哥有气无力的声音:“说过了,换一句吧。”然后头后仰着闭目休息。

  是啊,他从小生活在这里,对一切都熟悉透了,哪像我,完全是乡下人进京,满眼都是宝贝啊。

  用手晃晃他,把他摇醒。他没睁眼,而是懒懒地说:“又怎么了?”

  “大哥,我们走回家吧。先下去玩儿会儿。”我用试探性的声音问他。电视剧看多了,觉得若是跟他回去,会被锁到深宫大院里,再也出不了门儿了,今儿的这种街市盛况,就是永别了。

  他终于睁开眼看向我说:“先见你舅舅,以后有的是时间玩的。”

  “不是女子不让出门吗?”我有些着急了,眼看集市就要过去了。

  他竟然笑了出来:“谁告诉你不让出门的?你以为我送你去坐牢啊。”

  我没理他,心想,是吗?让出门吗?

  快到新家了。大哥说带我去见的舅舅是母亲同父同母的哥哥,兆佳氏,马尔汉。任户部郎中,满洲正白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这个时代的人,总是以皇上的喜好来分尊卑,皇上喜欢的,他就高人一等,皇上不喜欢的,他就矮人好几等。大哥介绍着我这个舅舅的来历、身份、祖籍和生平事迹,也就是为皇上办了多少件大事等等。我既听不懂,也不愿意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想起广告里演的彩虹糖的片段,这时候,马车里已经从我耳朵倒出了一车彩虹糖了吧。想想那场面,哈哈笑了出来。

  大哥停止唠叨看向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冲他吐吐舌头,表示歉意,又示意他继续。当然,又是当头一下,给了我一个提醒,就不再说下去。我揉揉被他打的其实并不疼的头来装可怜,面目也狰狞着,他见我这样子觉得好笑,就不再板着脸,而是笑道:“你呀!”我又吐吐舌头,装可爱。

继续阅读:第14章 一入侯门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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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荼蘼半生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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