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忽然觉得，这男人真可怕，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不仅没有任何畏惧，竟然还能质问她。
这时候再撒谎也无济于事，阮芷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死了，我睁开眼的时候，就在这具身体里，真正的阮芷应该是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你认为是我害了阮芷……其实说起来可笑，也算是我害了她吧；当初我整了一家公司，他儿子不敢找我和阮晋阳报仇，就想找阮芷泄愤，阮芷就是在那时候出事的。”
蒋寒年眯起眼，这一切听起来太荒唐，一个人死了，另一人的魂魄进入了这具身体，怎么看都像是电影情节，但却又是真实发生的，否则怎么解释她和以前完全相反的行为？
阮芷眼神淡淡地看着他：“以前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曝了你的黑料，怕你知道了跟我算账，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查出来了，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明明已经处在劣势，她却还抬着下巴嚣张的模样简直和夏梦芷如出一辙。
蒋寒年冷笑：“你倒是很识时务。”
阮芷挑眉：“这不叫识时务，这叫没办法了，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说着，她有些疑惑地打量着他：“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却没在蒋寒年眼里看出半点惧意。
说句实话，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她会觉得‘借尸还魂’这事太诡异太惊悚了。
蒋寒年并没有回答，而是道：“看来你的死真的和阮晋阳有关系，因为你又活了，所以你才要找他报仇。”
阮芷皱眉：“是。”
“是不是为了报仇你可以不择手段？”蒋寒年忽然大手一挥，一个手机掉在阮芷面前摔得四分五裂，是阮晋阳给她的那支用来联系的手机。
蒋寒年冷声道：“明知道他对你有兴趣，还要故意跟他玩暧昧！哪怕知道他会对你下手，你也愿意和他接触，夏梦芷，是不是为了报仇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昨夜他抱她从卫生间里出来，无意中看到她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陌生手机，看到上面的短信内容，越看越火大。
阮晋阳那些短信有多暧昧她很清楚，但是她却没有回避！
一想到她睡在他身边的时候，竟然在和别的男人发这样的信息，他就差点没忍住掐死她的冲动！
阮芷看着地上的手机，平静地说道：“我想要获取他的信任，可是他又只对我这张脸感兴趣，我总不能躲着不跟他来往吧。”
蒋寒年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激怒，忽然一把掀开被子大步朝她走过去，阮芷只觉得一阵杀气扑面而来，下一秒蒋寒年站在她面前，大手捏起她的下巴：“你只是想获得他的信任？所以可以和他玩暧昧，可以允许他对你有非分之想，就连他给你下药，你都觉得这只是一个麻烦而已！如果他让你脱光，为了他的信任你是不是也会要不犹豫地脱？！”
最后一句说出口，阮芷瞳孔猛然一缩，蒋寒年看到她的反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神也是一沉，正要放缓语气解释，却听她忽然道：“是！”
“你说什么？！”他的目光骤然凌厉。
“我说是！”阮芷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如果我没有取得足够的信任，我就没有机会扳倒阮晋阳，我都死过一次了，还会在乎这些东西吗？我告诉你，哪怕阮晋阳昨晚真的把我怎么样了，今天我照样还能对着他笑！”
“嘭！”
话音刚落，蒋寒年的拳头狠狠砸在她脸颊边的门板上，坚硬的木门顿时被砸出一个大坑，蒋寒年周身戾气汹涌，死死盯着她：“就算阮晋阳真的碰了你，你都能对他笑？夏梦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贱了？！”
他曾经知道的她，虽然总是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但是他见过她跟一个想占她便宜的男人翻脸，外面传她和很多男人不清不楚才为阮晋阳换来那些利益，但是多半只是冲她的容貌YY，再加上她得罪的人多，谣言就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可他却从不认为她是那种女人，所以才会为她的死动那么一点恻隐之心。
可她现在竟然为了报仇，竟然也愿意在阮晋阳身下承欢！！！
“下贱？”阮芷忽然笑了，精致的脸美得耀眼，“蒋总真是客气，别人对夏梦芷已经很久不用这么文明的词语了，你还算给我留面子，没错啊，我就是下贱，我报我自己的仇，用我自己的身体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来跟我讲大道理？！”
“你的身体是阮芷的！”蒋寒年咬牙切齿地提醒她。
她竟然变得这么不自爱！竟然——可以接受和他之外的男人发生关系？！
“那只能算她倒霉咯，谁让我占了她的身体呢。”阮芷冷笑一声，眼神有些嘲弄，“而且蒋总你这么说就很好笑了，知道这具身体是阮芷的，你还用得这么意犹未尽，现在又在这装好人给谁看？我夏梦芷是下贱，你蒋寒年又高尚得了多少？如果不是因为我能让你当男人，你会收留一个傻子？你会帮我做那么多？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干嘛把自己放在那么高尚的角度，不觉得虚伪吗？”
“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帮你？”
蒋寒年森冷的眼眸死死盯着她。
他承认一开始留她在身边的确是为了那件事，但是后来……
“那不然呢？难不成蒋总你还爱上我了？”阮芷道。
蒋寒年瞳孔一缩，又见她嘲弄地笑了：“别逗了，你不过就是图我这具身体而已，而我图你的身份可以保护我，只有待在你身边阮晋阳才不敢伤害我，我还有机会对阮家下手，大家都是一丘之貉，各取所需而已。”
那句还未说出口的‘如果是呢’在她讽刺的眼神下支离破碎，他以为这些日日夜夜，他起码是换到她一点真心的，原来只是他以为。
他只不过是她的一个保护伞，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不会留在他身边。
如果他不是蒋寒年，如果他无法为她蒙荫，她照样会攀附其他男人。
“夏梦芷。”蒋寒年叫她的名字，声音冷到极致。
“嗯？”她眼神一闪。
“你真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