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秦老笑呵呵地看着荼瑶,然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不太确定地看着荼瑶,“你叫瑶瑶,你们医学院有个叫荼瑶的,难道就是你?”
荼瑶受宠若惊,没想到秦老竟然知道她的名字。“是我,院长。”
“难怪呢,早就听你们教授和主任提及过你,只是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秦老放下手的杯子,“我就说嘛,锦弦这小子自小挑剔得很,能让他动心的绝非普通人。结果,他倒是跑到医学院挖宝。”
余锦弦并没有否认,对此评价照单接收。
“来吧,让我给你瞧瞧,看看怎么回事。”秦老拿出诊脉垫,让余锦弦将手腕放在上面。“你们大三了,也学过诊脉了,要不你先来试一下。”
荼瑶大喜,能得到秦老的指点,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将自己的手指轻轻放在余锦弦的脉搏之上,荼瑶静心凝神。
“说说,有什么问题。”秦老见荼瑶将手收回去,然后问道。
“单单从脉象来看,我只能看出心气郁结,肝失条达,气失疏泄。”荼瑶有些不好意思,有种班门弄虎的羞耻感。
秦老没有说话,将自己的手指搭在余锦弦的胳膊上,亲自诊断。“嗯,和你所说的差不多。情志不舒,气机郁滞,引起的心情抑郁、情绪不宁。不是什么大事儿。”
秦老收回手,“说来你这个也不算大毛病,但是长期任由着不管,只怕会出大问题。通俗来说,当一个人的心情太过压抑,不良情绪就会滋长,人就会处于应激状态中,从而导致神经功能紊乱,脏腑功能失调,影响生理功能,产生障碍而伤及身体。”
对于秦老说的这些,荼瑶是明白的。幼时的遭遇让余锦弦心生恐惧,而奶奶的去世则是让他自责万分。没有父母的庇佑,纵然有爷爷精心呵护,也不得不被迫长大。在本该嬉笑打闹的年纪,余锦弦独自承受着心里的折磨,长时间得不到宣泄,所以让他成了现在这个状态。
“秦爷爷,那我应该怎么做?”对于已经造成的现状,以及缘由,余锦弦不大关心。多想无益,现在他只想知道怎么去解决问题。
秦老看了看荼瑶,然后才说道:“保持心情舒畅,适时纾解,不要刻意压抑。然后我再给你开点药,吃上一个月。”
“院长,锦弦他喝不进去药。”荼瑶看着余锦弦有些微微皱起的眉头,替他说了出来。
“为什么喝不了?”秦老一挑眉,在医生看来,生病吃药,在所难免,所以理解不了余锦弦为什么不吃药的事儿。
“小时候被绑架的时候,那些人贩子为了让我不哭,一直给我喂安眠药。”余锦弦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在诉说别人的事儿一样。可越是这样的平淡,越让人揪心。
秦老一怔,猛地一拍腿,“我说余老头儿也忒不是个东西,这么严重的问题他怎么就不和我。那你这些年生病怎么办?硬抗?”
见余锦弦点点头,秦老更生气了。“那个老东西,竟然舍得!看我下次见面不骂他一顿。”
“不怪爷爷,我身体还算好,很少生病。而且一般小毛病我也不说,真要是严重了,医生会给我输液。”对那一声老东西,余锦弦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秦老拧着眉毛坐在那里,“难怪你一开始就说的针灸治疗。针灸可以,只是会很麻烦,而且还要配合穴位按摩,效果才好。”
“只要不吃药,我觉得都可以。”
“行,我过几天要出国一段时间,先给你写个针灸的步骤,你找人按着穴位来就好了。至于按摩的话,既然你讨厌药物,那就选择精油,手法我一会儿教给荼瑶。”
被点到名字的荼瑶差点变成黑人三问号,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要我去按摩!
“针灸的步骤难吗?”
荼瑶眉心一跳,还没有从黑人脸变回来,就听见余锦弦开口了。她总觉得这货没有安好心。
秦老一愣,瞄了一眼荼瑶,然后瞬间看穿了余锦弦的打算。“简单,毕竟只是辅助作用。而且她辅修的就是针灸,应该可以,只是她还没有资质。”
管他呢,余锦弦才不在乎那些!“没准儿练习一个月,她就能考证了呢!”
荼瑶内心哀嚎,我拒绝可以吗?“其实,我也没有想过要考针灸师。”
“技多不压身!”余锦弦无耻的用这个理由来搪塞,“你看秦爷爷,针灸也不是他的主攻方向!”
。此刻的荼瑶,真恨不能给自己两拳头。眼前这个满肚子坏水儿的哪里需要她的同情,竟然还主动陪同他过来就医。这不是自己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吗?
秦老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一边将针灸步骤告诉荼瑶,一边把需要准备的精油名单列下来。
临走的时候,秦老将二人送到了门口。“锦弦,记住,治疗这些都是次要的。你要放过你自己才是最主要的。心情愉悦,你的病症才会好。而你好起来,你身边的人也才会放心。”
而另外一边,王奶奶又对着荼瑶嘱咐,“锦弦这孩子看着性子有些冷,但他是个可靠的人。余家家风也正,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不失为良配。换作别人我肯定会劝你学业为重,但是既然是锦弦,我就希望你们好好珍惜彼此,踏踏实实过日子。那孩子心里苦,什么事儿都憋着。好不容易现在有个知心人,你多多包含着点儿啊。”
怎么有种被当面催婚的感觉,荼瑶汗颜。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才和秦老夫妻二人再见。
“瑶瑶,下学期你就大四了。到时候要是考研,你可以选择我这边。虽然我已经退休了,但是还是可以带几个研究生的。你要是有意,我提前给你们院长打招呼。等你过了考试,就跟着我学习吧。”
这可谓是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荼瑶赶紧表态。“院长,我一定努力,争取考上。”
荼瑶一直沉浸在喜悦中,全然忘记了还要给余锦弦针灸一事。直到上了车,看着手里的纸条,才像扔烙铁一样交给余锦弦。
“瑶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学搏击吗?”
被余锦弦没头没脑的问一句,强烈的第六感告诉荼瑶,这货绝对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知道!”荼瑶打起精神,尽量不让自己掉坑儿里。
“为了安全感。可能是因为小时候那事儿的原因,所以我希望自己强大一些。说白了,就是没有安全感而已。我是不是很没用?”
“这很正常啊,换作别人,遇到这样的事儿,指不定还没有你恢复得好。你已经很厉害了。”荼瑶见不得余锦弦神情落寞和自我否定的样子,赶紧开解到。
“不,你不明白。我之所以会答应过来找秦爷爷做针灸治疗,那是因为他看着我长大,和我熟悉。换作别人,可能近不了我的身。”
“所以呢?”听到这里,荼瑶大概也猜出来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了。
余锦弦转过头来,瘪着嘴,一副惨兮兮的样子,“针灸的时候,我尽量控制住不揍人,但是你能陪着我吗?”
还好还好,荼瑶心里窃喜,没有真让她下手。虽说确实是个难得的练习机会,但是对着不穿上衣的余锦弦的诱惑力,她还真不一定扛得住。到时候别出什么洋相,岂不是就很丢人?
“不是我不想,最近要考试,所以不能天天出来陪你啊!”对余锦弦说的托词,荼瑶半信半疑。“要不你先试一下,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没事,反正也就一周左右你就放假了,我等你。”余锦弦见荼瑶没有直接拒绝,知道这事儿还是可以图谋一下的。
“可是我都已经把票买好了,5号的机票。”荼瑶大概算了一下,等到余锦弦治疗完,她的暑假就过了一大半了。
“瑶瑶,你该不会是想歪了吧。我现在也算是你的病人,不能因为我长在你的审美上,就……”
荼瑶脸一红,心里默默骂着余锦弦,没事儿瞎说大实话。“怎么会,我给你说,在我们医生眼里,没有男女之分。而且机票是一个月以前就订好的,那时候订票便宜。”
“是吗?那你为什么一直拒绝?是害怕我买不起机票?”余锦弦眼里的揶揄之色没有隐藏,直白的显现在荼瑶面前。“还是说,你怕自己经不住诱惑?对我存在什么想法?如果真是这样,其实我不介意的。”
荼瑶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会有两幅面孔。“明明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彬彬有礼,却有很疏离的模样,怎么在我这儿就成了泼皮无赖了呢?”
“因为你不是外人,是内人啊。”
噎死人不偿命的余锦弦,活生生将荼瑶气成了河豚样,气呼呼的坐在那里。“我决定了,今天再也不和你说话。”
可惜,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