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木门再次被推开,江玉绝满怀欣喜的看去,结果看到的只是崔嬗那张看热闹的笑脸。
江玉绝垮下脸,重新坐回床上。
崔嬗闻到房里熟悉的情事味道,忍不住放手在鼻前挥了挥,驱散那股怪味。
“你可真邋遢。”
江玉绝闭眼,只当没听见。
崔嬗也不指望得到江玉绝的回应,自己开窗通了好一会儿的风,觉得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江玉绝的理智也该回来了,就慢慢往床前走去。
“喂,往里面去点,站着说话太累了。”
江玉绝面色不耐。
“你这样就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吗?”
话语很烦,身体很诚实的往里挪了挪,崔嬗心安理得的坐下,纯白色衣裙弋地。
毫不在意江玉绝无伤大雅的嘲讽。
“估计他们早以为我周旋在皇上和你之间,左右逢源,凭的就是这具身体了。”
江玉绝微微睁眼看崔嬗。
“何必自甘堕落?”
崔嬗一直挂着的笑忍不住了,她放下来,和江玉绝沉沉对视。
两个人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忽然慢下来,连同心跳。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不知道是谁落败了,反正,江玉绝终于能好好的说话了。
崔嬗气喘吁吁,“行啊,有女人也不影响你是吧,师弟。”
江玉绝拿被子盖住脸,难得很幼稚的样子。
崔嬗也很幼稚,两个人开始争夺起一床被子的归属权。
直到崔嬗也盖到一半被子,才满意的停止动作。
江玉绝伤眼的挪开眼,不想看崔嬗此时的样子。
明明能装得人模狗样的,结果在他面前总是这么一副掉形象的样子。
崔嬗搓搓手,保持优雅风度是很难的,起码穿得衣服就得少。
简直要成冻美人了。
“和月婵闹掰了吧?”
“是不是人压根不理你就走了?”
江玉绝面色不善的看向崔嬗,崔嬗早就消失的警报器拉响,求生欲极强的自我抢救。
“想知道为什么吗?”
江玉绝眼神立马转变,求知欲极盛。
崔嬗伸出一个手掌,微微晃了晃。
江玉绝想了想,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玉佩放上去。
崔嬗立马扔回到江玉绝胸膛上。
“我要你的虎符。”
江玉绝眉尖一抖,神色立马变得正经了。
“圣旨呢?”
“喻令呢?”
崔嬗通通摇头。
江玉绝怀疑的看崔嬗。
“什么都没有,你敢跟我要这个?”
崔嬗只是拿江玉绝最在意的那件事来要挟他。
“是啊,我只是知道月婵为什么对你态度大变了啊。”
江玉绝脸色微变,磨着牙狠狠道:“毒妇!”
崔嬗笑得十分开心。
“感谢夸奖~战王,支取报酬吧?”
江玉绝想了想,崔嬗也不是不靠谱的人,找他拿虎符肯定是有重要用处的。
虽然不解,但这么多年的信任,江玉绝还是把虎符给了崔嬗。
崔嬗笑盈盈接过虎符,要是她丢失了虎符,最终后果可还是江玉绝来承担呢。
“我最近和月婵说了点女官的事情,和她说女官不止能在内廷做事,也能上朝。”
江玉绝面皮一抽,隐隐有些气到发抖的样子。
“你不会真想把人养成金丝雀吧?”
崔嬗故作惊讶。
“李氏允许你这么做?”
“苏月婵愿意接受你的操控?”
江玉绝目光锐利,可话语并没有他表情的那么咄咄逼人。
“你现在和她说开这些,她根本没有能力去得到,和天降馅饼一样的危险。”
“我只是想请你过来教月婵认一点字的!”
江玉绝声音放重,但崔嬗一点也没有被吓到。
“知古里全是从宫里放出来的教养嬷嬷,你想教月婵认字,随便请一个回来就是了。”
“她既然拜了我为师,自然该是我给她规划前程。”
崔嬗站起身,纵然衣服边角上折痕不断,可这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气势。
“江玉绝,你要只是想要一个会听你命令的小丫鬟,最开始就不该让她接触到我!”
江玉绝面色阴沉的已经可以滴水,但他没办法反驳崔嬗,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干什么。
阻止苏月婵吗?
可看她现在光芒熠熠的样子,江玉绝并不想折了苏月婵的翅膀。
任凭她自己飞出这片牢笼?
她飞得出去吗?
“幼鹰放飞是有时机的,你现在等于让刚诞生的小鹰从巢穴里坠下去,你考虑过吗?”
江玉绝语气沉重,也没了以往那股子威严气势。
崔嬗径自走到门边,没有回答江玉绝这个问题。
她当然考虑过,所以她一直想的都是让苏月婵做江玉绝的王妃。
当官什么的?
崔嬗想了想苏月婵现在写字还缺胳膊少腿的,就暗暗摇头。
苏月婵不知道崔嬗还来王府,为了她的事情和江玉绝吵了一架。
她正在丹朱的带领下,往王府地牢的方向走去。
看着四周越来越阴森的场景。苏月婵不自觉有些害怕。
水柳更害怕,她直接用力的巴住了苏月婵,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挂在苏月婵身上。
苏月婵也想这样子,可惜水柳比她小,她做不了这种动作。
只能遗憾放弃。
丹朱面无表情的瞥了眼这丢人的主仆二人,还是不明白王爷喜欢苏月婵哪里。
丹朱一路心思沉沉,直到到一个拐角处,丹朱才停下。
“等下你们直走就能进去了,”丹朱看向水柳,“做完这件事我和王管家就两清了,你让他管好他的嘴,不要胡乱泄了什么出来。这样我们大家都不好过。”
水柳点头,胖成一条缝的眼睛用力睁开。
“我知道,你等下会在外面等我们吗?”
丹朱犹豫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算了。
做事还是尽善尽美来得好。
丹朱在心里细细盘算着那些守卫要回来的时间。
“你们最多只有两盏茶的时间,过了两盏茶,多一下我都不呆。”
苏月婵转进拐角前和丹朱对视一眼,苏月婵视线不自觉偏移到丹朱已经冒出白发的两侧头发。
也许是太多,也许是懒得遮,总之,和三月前对比,丹朱现在老得就像三个月前的丹朱娘一样。
往前再走十来步,苏月婵就看见了形容狼狈的红泥。
两个月吃喝拉撒睡都在一间小小牢笼里,而且没有洗澡机会,红泥现在邋遢的几乎像是一个泥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