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婵马速一降，她顿时感觉自己舒服了很多。
苏月婵：“先生，我想有自己的权力，该怎么做？”
崔嬗刚从头晕目眩的晕马状态下解脱出来，脑子还不太在线。
她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转了十几圈才转出来。
“你要有什么样的权力？”
崔嬗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往更深的层次问苏月婵。
“你现在已经是战王妃了。”
“把握住江玉绝的心，你就能共享他的权力。”
崔嬗给出的是最常见的解决方案，也是此时大部分贵族女性选择的攫取权势的道路。
但苏月婵觉得这样束缚性太大：“可这样我就要一直猜江玉绝的心思，和他小心翼翼的。”
“先生，我不想。”
崔嬗很理解，所以她也没有嘲笑。
崔嬗是个很负责的人，这个负责体现在她不论和苏月婵闹了什么样的矛盾，她该教导苏月婵的知识，苏月婵来向她求助的问题。崔嬗都会以一个先生的身份完美剖析给苏月婵听。
“女人总是活得比男人长的。”
“而且江玉绝作为武将，他一定是比你早死的。”
崔嬗说了一个苏月婵不太熟悉的年龄话题。
“当江玉绝死了，他的权势遗产你如果有本事，就可以全部继承。如果你没本事，起码也能留下一小部分。”
“不管怎么样，当他死了，你就完全可以自己当家作主了。”
苏月婵瞪大眼睛，惊讶了。
崔嬗因为是坐在苏月婵前方的，她看不见苏月婵的脸。
但崔嬗从身后人呼吸的微微停顿，又忽然急促起来的情况来看，崔嬗对苏月婵的想法也能摸个七七八八了。
苏月婵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问：“先生，你不是和江玉绝是政治盟友吗，你这样出卖他真的好吗？”
崔嬗轻笑一声，终于向苏月婵揭开这世界残忍的一角。
“月婵，你太过软弱。”
“你无论做什么都喜欢半途而废，我就算告诉了你答案，你也不一定能做到。”
“而你真的可以做到的时候，江玉绝就算不是我的盟友了，我不是还多了一个你吗？”
“而且我觉得江玉绝应该也不会轻易与我分开。”
“所以我等于多了你一个强大的政治盟友。”
崔嬗毫不保留的说出利益构成的基础。
“没必要因为一时的喜欢放弃某个强大的人事物，何必呢？”
“保持对一件事物的恨，远远比保持爱更艰难。”
崔嬗说着过来人的经验：“可以摧毁的尽量摧毁在萌芽状态就好了。”
苏月婵这回是真的有些明白了。
因为她过于弱小，所以崔嬗很乐意告诉她正确的答案，并且指引她走到正确的路上。
因为她很有可能长大，长大后就是崔嬗最好的助力。
“那我要是把先生当敌人呢？”
崔嬗笑了，苏月婵果然不太聪明。
“要么你不会隐藏，导致在你弱小时就暴露给我。那么我会杀了你。”
“要么你会隐藏，那么你起码有一个维持长久前进的动力，而且还是以恨为基础的。”
“你既然愿意自讨苦吃，那么我肯定愿意接受你的挑战，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生谁死。”
政治斗争有时很残酷，有时又很温柔。
崔嬗可以感知到苏月婵的懵懂。
她还不明白什么叫政治，也不明白政斗的本质除了立场还有利益。
崔嬗循循善诱：“月婵，不管你想要干什么，你随时可以求助我。”
崔嬗的话语低柔媚惑，随着风，消失在连绵不绝的马蹄声中。
苏月婵觉得江玉绝对她的评价真的很冤枉。
她真的不是妖精。
想到江玉绝，苏月婵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好像又被崔嬗给带偏了？
苏月婵回到最初的问题：“那我想要获得独立的权力，不依靠江玉绝呢？”
崔嬗沉默了一会儿。
她得想想。就苏月婵这么个不学无术的状态，她真要完成这个目的？
“那你只能做佞臣了。”
崔嬗下了结论：“你做佞臣还有点前途，做别的估计到死都不行了。”
苏月婵觉得自己的心瓦凉凉的，崔嬗真是专业捅刀一万年。
“好。我做。”
苏月婵沉默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大决心一样的开口。
苏月婵已经决定出卖自己的灵魂，可惜——
“但司如巽不具备让你做佞臣的条件啊。”
崔嬗认真分析着：“他一门心思想要铲除世家，我能获得他的信任还是因为我是女的，他觉得推我出来可以分化世家，产生世家之间的内部矛盾。”
崔嬗看得很清楚司如巽的想法。
可看得清楚不代表就能抵抗诱惑，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
“你要是脑瓜子比较灵通，你就该好好读书，为司如巽铲除世家出一份力。”
崔嬗想了想：“不过现在朝堂上妖风邪气也不少，你虽然不能做佞臣，但做走狗应该还是可以的。”
苏月婵面无表情的听着崔嬗的分析，决定把之前自己心里对崔嬗的赞美统统收回来。
一盏茶时间不到，她的身份已经从佞臣转到走狗。
估计让崔嬗再思考一下，她连走狗都没资格做了。
“先生，那我究竟该怎么做？”
崔嬗眨眨眼，看着自己眼前快速掠过的风景。
“你确定？”
“确定。”
崔嬗嗯了声：“那我回去会和司如巽说，让他组建一个特殊的机构，以放置你。”
“大概名头就是招揽天下奇才这样子吧，主要就是为司如巽做点脏事。”
崔嬗打了个哈欠，三言两语就为苏月婵决定好未来。
“你真要走的话，手上就必须要沾血，会杀很多人。”
“无辜的死有应得的，你说了都不算。”
“你会是司如巽手里的一把刀，他说杀谁你就去杀谁。”
“这就是你要独自获得权力要付出的代价。”
崔嬗知道苏月婵来问她，心里一定是想着快速得到权力的，崔嬗也给出了能让苏月婵最快获得权力的方法。
没有辜负苏月婵对她的信任。
苏月婵心头震动不已。
她是真的没想到崔嬗看着风度翩翩，像个世家贵女，给她出的方法一个比一个血腥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