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绝的手背浮现出明显的红痕,足以证明苏月婵是用多大的力量打下来的。
苏月婵整个人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说什么!”
“说你究竟是在爱谁?”
“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替代品吗!”
江玉绝的脸色因为苏月婵的话越来越难看。
太过分了。
江玉绝心里这么想着,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尝试着再次环绕住苏月婵。
苏月婵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江玉绝的眼神依然激动,眼睛里的泪光是个人都看得清楚。
“江玉绝,你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吗?”
江玉绝深吸一口气,眼角的余光被不远处蹲在地上窸窣而动的两个身影吸引而去。
江玉绝突然扭头,导致在场所有人也跟着他的视线转动往苏小小和王素身上看去。
苏小小尽量把自己缩在王素的身影之后,用他的影子完全遮挡住自己。
王素深吸一口气,心里倒是不怎么怕江玉绝的。
他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江玉绝想要无缘无故要他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王素缓缓地,僵硬的,向江玉绝扯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觉得他现在不该蹲在这里。
他就该去春风楼,搂着里面名气最大的花魁潇洒过夜才对。
“这两个人是谁?”
江玉绝真的不敢回答,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苏月婵肉眼可见的失望,她看着江玉绝的神色缓缓变化,以为江玉绝正要回答她的时候,他却老样子的顾左右而言他。
苏月婵连叹息的力气都懒得发出。
她仰头看了会儿天,深觉天地广阔却无容身之所。
苏月婵想着自己的后路,崔嬗则是受不了江玉绝的磨磨唧唧了。
江玉绝哪里都好,唯独一遇到感情就变得乱七八糟,婆婆妈妈。
该断不断,反受其乱。
崔嬗跳着到江玉绝面前,江玉绝终于不得不伸手扶住快要摔倒的崔嬗。
崔嬗不管自己快要摔倒的身形,她只是用力拉住江玉绝的衣领。
苏月婵站在不远处,看江玉绝和崔嬗两个人一个摔一个接的。
看着……好般配啊……
苏月婵觉得自己心脏上像漏了一个大口子一样,呼呼的露着风。
她现在应该站在哪里?
她是不是该站在水清那个位置?
做崔嬗身边的丫鬟才对?
丫鬟两个字像是刺醒了苏月婵的神智。
是啊。
她不是本来就是个丫鬟吗?
在场众人此时注意力都放在了江玉绝扶崔嬗身上,没有注意到苏月婵的神色变化。
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王素。
王素蹲在火堆旁,但他蹲的属于一个小土坡,位置比在场所有人都高。
于是他就能轻而易举的关注到苏月婵的神色变化。
寥落的火把勉强映照出人影,王素也是看不太清楚苏月婵的神色究竟是怎么变化的。
所以用看可能不太对,用感觉才对。
这感觉很玄乎,说不清道不明的,但就是那一瞬。
他心里就不自觉把苏月婵这三个字记在了心尖上。
在他完全无意识的时刻,就记住了苏月婵。
崔嬗揪住江玉绝的衣领,强迫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
崔嬗语气凌厉:“你究竟爱着谁!”
江玉绝有些窘迫的闭眼,但他耳朵脸颊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在眼神中透出了些微的不自然与闪躲。
“回答我!”
崔嬗不容许江玉绝此刻有任何逃避的举动。
江玉绝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
他一时间竟然都不能开口说出话来。
江玉绝吞咽好几下口水,才能再次开口:“我不知道。”
江玉绝此时尽显他在爱情中的犹豫本色。
“我两个都爱。”
江玉绝这句话一落,崔嬗就用力一巴掌扇到了江玉绝的脸上。
她没有丝毫的收力,所以声音很大。
在寂静的夜里,巴掌声传出很远。
江玉绝愕然,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崔嬗会打自己。
于是牙齿磕到了口腔内壁,此时他满嘴都是血腥味。
崔嬗定定的看着江玉绝。
她离江玉绝这么近,当然是可以看到江玉绝每一丝的神情详细变化的。
她看到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先是愕然,再转换成疑惑,最后的神色变成坦然。
崔嬗一字一句的,近乎泣血般:“江玉绝,你真让我看不起。”
“原来所谓庆国的战神,只是在战场上是神。”
“他在生活里,完全就是一个没有……”
崔嬗还想说些什么,但她忘记自己的脚还受着伤,不自觉的一用力,她就痛得一哆嗦。
刚刚崔嬗辛苦营造出的气势也随之消减。
苏月婵在一旁看着,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让她更清楚。
崔嬗真的是不爱江玉绝的。
她对江玉绝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按理来说,苏月婵看到崔嬗这样子,她该是放心的。
可此时更大的茫然反倒向她袭来。
苏月婵立在原地的脚不自觉动了起来,跑到崔嬗面前扶起了崔嬗。
江玉绝也想要扶崔嬗。
他和苏月婵的手就此相碰,两只冰凉凉的手,同时在崔嬗的胳膊上相碰。
崔嬗原本的气愤又变成了诡异的无语。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这对夫妻闺房游戏里的一环。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做成了反派?
崔嬗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们到底是来扶我,还是在这眉目传情的?”
崔嬗的话一出,苏月婵和江玉绝心底一惊,又都同时把手收回去。
崔嬗:……
她抬头看着两人,左边打量下苏月婵,这人肯定是还气着的,脸上的红就一直没消下去过,身子也总是不自觉的颤着。
崔嬗都不稀得打量右边了。
“水清。”
关键时刻,还是丫鬟更靠得住。
崔嬗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看水清一直沉默寡言的,莫名很顺眼。
某人建议她找个贴心丫鬟的话不自觉浮上心头。
崔嬗在心里认真思考着拐走水清的可能性。
水清扶着崔嬗一瘸一拐的到火堆旁。
崔嬗知道这两人脾气一上来,都是不爱说话的性格,所以她完全不介意。
而且完全不想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