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婵瞳孔微震,瞬间想明白。
“她上午是过来混淆视线的!”
水柳还有几分疑惑,但还是跟着苏月婵的脚步往外快速走着,在外面一直把风的水清只见她们两个急匆匆走出来。
步履带风,衣带纷飞。
“主子?”
苏月婵侧目看水清一眼,突兀停下。
“不行,”苏月婵有些乱了阵脚,“王爷还在,我们现在不能出府,可王妈妈一定是被李清薇给带走了!”
水柳被苏月婵拉着一路快走,也反应过来,她向水清摇手,示意她不必询问。
“主子,奴婢出去追少夫人?”
苏月婵摇摇头,她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崔先生!”
水清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主子有事去找崔先生,她一定会有好方法的!”
苏月婵被点醒,眸光一亮。
连连点头,她犹豫又犹豫,还是没有和江玉绝说一声就出府了。
只是把水柳留下,为她解释,就带着水清驾马车去找崔嬗了。
驾马车的小厮正是水柳的同乡柱子。
走的匆忙,苏月婵只能要到一辆单马马车,但这时候也不是在意马车规格的时候。
柱子在角门处等着苏月婵,见她一来,就要跪地行礼。
苏月婵扶起柱子,心中虽急,但脸上还是和缓的。
“此时不是做这些虚礼的时候。”
柱子点头,他先扶着水清上马车,让水清好扯着苏月婵的手上去。
苏月婵手用力撑在车沿上借力,曲腿一跳就跳上了车边,然后弯腰进了车厢里。
水清拉住苏月婵的一只手给她借力。
“去忠武公府。”
“是。”
柱子早从水柳那里知道自己是要去忠武公府的了。
虽然路上因为不熟多绕了几个弯子,但内城就这么大,权贵们也都是扎堆住在一起的,路上花费的时间到也不多。
崔嬗见到苏月婵来找她,还有几分惊讶。
忍不住打趣着站在椅子前有些不安的苏月婵。
“怎么?休假都忍不住了?”
“还巴巴的追上来要补课?”
苏月婵急忙摇头,她看了一眼崔嬗身边的下人,和在堂厅里的其它下人,犹豫着能不能直接开口说话。
崔嬗看明白苏月婵欲言又止的原因,她抬起手,手背往外挥了挥。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苏月婵见人都退下了,这才放松几分,长话短说的把三日来的事情都告诉了崔嬗。
饶是崔嬗见惯世情,也忍不住咂舌。
她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相貌清丽的女子,还是无法把她和她嘴里说的那些事给联系起来。
“我只是休假一段时间,你怎么就折腾出这些事?”
崔嬗摇摇头,深觉自己不是收徒,而是收了一个大麻烦。
“你找了一圈,又现在才找到我,说不定李氏都得手了,那位王妈妈都成尸体了。”
苏月婵脸色发白。
“先生……”
苏月婵软着嗓子,下意识哀求着崔嬗。
崔嬗也被无意识勾引她的苏月婵弄得无奈了。
徒弟在蠢和不蠢的边缘来回横跳怎么办?
崔嬗拉着苏月婵往外走,到外面台阶上扬声吩咐。
“备车马,要有国公府品阶的。”
崔嬗身份多得很,忠武公夫人是最有辨识度的。
马车很快套好,崔嬗带着苏月婵上了马车,直奔王府。
“为什么是去王府啊?”
苏月婵略有些疑惑,崔嬗耐心解释。
“那位王妈妈做了背主的事,她肯定不敢回李府,此时李氏和李夫人母女情深,李夫人肯定是相信且偏向李氏的。”
“而王妈妈能被李夫人带着出嫁,还能做李夫人的奶娘,在王府一定是有些地位的,世家内部就连下人间也彼此关系错杂,她这时候一定会回王府找人帮她。”
崔嬗对这些事知道的门清,解释的也条理清晰,苏月婵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若有所思点头,回忆起王氏送给她的那三户下人中,也有一个对她极为恭敬的王嬷嬷,可王氏好像并不在意她?
苏月婵心中存下这个疑惑,留待日后再解决。
崔嬗又和苏月婵大致说了一遍留在京城的世家,还有哪些比较有实力的,其中彼此关系又是如何。
苏月婵听得头大,好在崔嬗只是临时说点常识之类,倒也不难记住。
崔嬗见苏月婵完全沉迷在她讲的知识当中,都忘了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暗暗笑了笑。
果然是还小的年纪,说风就是雨的。
未来要做王妃,怎么能这么毛躁躁的。
崔嬗结合苏月婵刚刚和她说的那些事,稍微改了一下接下来要给苏月婵上的课程类型和进度。
师徒一讲一听间,就到了王府侧门。
崔嬗想了想,就对车夫道:“你去王府递帖子,就说我要来拜访王夫人。”
然后崔嬗就安坐车内不动了。
苏月婵原本因为崔嬗讲课而安定下来的心又乱了,忍不住一眼又一眼的偷偷看崔嬗。
崔嬗就是不理她,苏月婵无奈,只能掀开帘子观察外界。
视线左右移动,不自觉飘到一处暗巷里,隐隐约约的呼叫声从那里传来,苏月婵也不确定是自己幻听还是真的。
忍不住偷偷瞄崔嬗,正好看见崔嬗也睁眼看向她。
见徒儿满脸小偷模样,崔嬗沉默一瞬,还是选择了忽视。
她带着苏月婵下车,车外还跟着二十来骑忠武公府的家丁。
崔嬗向他们微微颔首,“去那条巷子里看看。”
家丁们立即分出五人,摆出战场常见冲锋阵势往暗巷里去。
暗巷里此时正呈对峙之势,一个是年轻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另一个则是穿得还好,一看就家境尚好的老妇人。
年轻男子因为第一次做杀手,业务不熟练,拿着匕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老妇人则是跑了一路,又两天两夜没吃东西,手软脚软。
见他杀人都害怕的样子,王妈妈悔不当初。
早知道李清薇是派这么个瘪犊子过来,她还跑什么啊!
自己都可以反杀回去了。
她能给王氏做奶娘可不是因为奶水多,王府内部宅斗之事频繁,她可是被老王夫人专门送到王氏身边保护她的。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王氏只能撕扯着嗓子尖利呼叫,企图有人可以过来看一看热闹,以救她一命。
但该说不说,内城是最缺乏看热闹的闲人的。
下人都在各自府里当差,出入或骑马或乘坐马车,也就不如外城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