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眉头轻拧,不懂夜北溟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他真的要承认圣旨是假的?
不仅顾瑾瑜不明白,在座的众人更加不明白,个个都伸长脖子一探究竟。
夜北溟的长指在圣旨一端微扣,毅然抽出隐藏在轴中的另一卷圣旨。
顾瑾瑜眼睛顿时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旨……旨中有旨?”殿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怎么会这样,这……这……”
众位大臣纷纷惊讶。
顾如萱气息莫名一窒,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见夜北溟将圣旨一摊,圣旨拂出一声细响,沉磁的声音便响彻太德殿:“顾瑾瑜接旨。”
顾瑾瑜久久未回过神来,片刻,才从席中出列,跪伏在殿前:“臣女接旨。”
“顾国公府嫡大小姐顾瑾瑜,贤良淑德,才德兼备,秀外慧中,仪态端庄,遂,赐婚摄政王,尊摄政王正妃之位,奉,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择日完婚,钦此!”
沉磁的声音,一下下的打在顾瑾瑜心脏上。
直到最后一声落下,她才抬眸,直勾勾的瞪着夜北溟,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宴上,鸦雀无声。
裴玉锵几度张嘴,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福亲王亦是在震惊之中,夜北溟竟然赐了顾瑾瑜正妃之位!
“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圣旨……又是何时改的?”最后,还是幼帝打破了殿中的气氛,稚嫩的声音显得突兀。
“圣旨从未改过,这是本王与顾小姐之间的约定。”他勾唇笑着,看着顾瑾瑜的长眸微眯:“顾小姐可还有好好保存本王的贴身玉佩?”
顾瑾瑜瞪圆了眼睛,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翠玉花簪,勾唇:“本王可是随身带着顾小姐给本王的定情信物。”
顾瑾瑜的心脏不由快了一拍,这簪子,怎么会在夜北溟手上?
她什么时候掉的?
“这……这未免太过天方夜谭!”有大臣起身质问:“此次赐婚一事,臣等从未听说过,摄政王突如其来一招,实在让微臣难以信服!”
夜北溟勾了勾唇,沉笑:“你以为本王为何会将贴身玉佩赠与顾小姐?”
此话一出,殿中一众大臣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摄政王的贴身玉佩,是廖太妃最珍惜之物,后赠与摄政王后,摄政王一直随身佩戴从不离身,爱如珍宝。
“本王从不喜女子近身,从不参加宫宴,众卿以为,本王是为何破例?”夜北溟声音沉磁,却堵得殿中的大臣无话可说。
夜北溟跟顾瑾瑜的事,其实早有端倪,他们在心里也这样认为的,可如今挑到明面上来说,却生出不可置信之感!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茯苓不敢相信的大叫,浑身颤抖不止。
费文昌更加不敢说话,匍匐在地上将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如萱到底怎么搞的?
若知道摄政王看上这个丑女人,他说什么也不会去惹她的!
茯苓的声音将顾瑾瑜的魂拉了回来。
如果她不承认夜北溟说的,顾如萱就会咬死她跟费文昌,夜北溟在这个时候宣读这样的圣旨,又拿出他们之间所谓的信物……
要么,接旨,嫁给夜北溟,要么,跟顾如萱死磕,但后者,不仅会得罪夜北溟,还会弄得两败俱伤。
她现在总算明白,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禁紧了紧袖中的拳头,许久,一松,转眼娇羞了一声:“臣女怕会连累王爷,毕竟,臣女的脸……”啊呸!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丑,她干嘛要找这个借口!
“无妨。”夜北溟沉笑:“本王便是喜欢你这样。”
顾瑾瑜愤恨的咬紧后牙槽,面上却还要不动声色。
她伸出青葱玉手,将夜北溟手上的圣旨接了过来。
夜北溟顺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顾瑾瑜心底微颤,就见他轻轻一提,就将她扶了起来。
他手持翠玉花簪,为顾瑾瑜轻轻戴上,长眸尽是柔情蜜意:“本王与顾小姐许久之前,便已情投意合,顾小姐念及本王政务繁忙,不愿有多叨扰,本王虽有意求娶,顾小姐却让本王以大秦为重,此等胸怀,让本王敬佩,本王甘愿等待。”
声音低沉好听,话语之间,还透着一丝愉悦。
顾如萱不甘心的蜷紧拳头,只觉这一幕无比刺眼,抿唇:“臣女还是不明白,那道圣旨是摄政王在端午庆宴赐与我姐姐的,在端午庆宴之前,摄政王从未与姐姐接触过,又谈何情投意合?”
此话一出,众臣纷纷认同的点头。
夜北溟长眸微沉,眸光锋利的看着顾如萱,笑问:“顾二小姐怎么知道本王未与顾大小姐接触过?顾二小姐此话,意在打探本王的行踪?”
顾如萱气息一窒,连忙跪地:“臣女不敢!”
“妹妹她肯定知道的。”顾瑾瑜突然弯起眉眼,笑道:“妹妹连臣女跟费公子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只是妹妹惯会挑着话来说,臣女与王爷心意想通,可妹妹却似乎不怎么喜欢王爷。”
顾如萱脸色一白:“臣女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摄政王明察。”
夜北溟勾唇,声音淡然而沉凛:“顾二小姐无需这般看得起自己,本王只要瑜儿喜欢便好。”
顾瑾瑜浑身一个激灵,剜着夜北溟咬牙挤出一抹笑容:“王爷宠爱,当真让臣女受宠若惊。”
顾如萱的脸色更白了,心中越发嫉妒,瞪着顾瑾瑜的眼神散发着阴毒!
顾国公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话,此时,正眉头紧拧的瞪着顾瑾瑜。
“王爷。”顾瑾瑜一副娇柔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垂眸:“既然真相大白,那您会替臣女作主的吧,毕竟臣女又遭诬陷,还差点就要嫁作他人妇了,方才臣女一想到不能跟王爷长相厮守,就如肝肠寸断,心中痛不欲生!”
此话一出,整个宴中的大臣家眷心里都抖了三抖,这……这叫什么话,成何体统!
她眼里的狡黠没能逃过夜北溟的眼睛,勾唇:“令瑜儿这般伤心,当真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