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瑜浑身近乎颤抖,毫无抵抗之力。
忽而,她眸光一凛,猛地将夜北溟拖入水中!
夜北溟猝不及防,只觉怀中小人儿像泥鳅般从他怀中滑走,想要抓紧,却来不及!
顾瑾瑜在水中迅速把他的外袍脱下,慌忙披在身上,不等他反应过来,顾瑾瑜已经游上了岸,眨眼的功夫,汤泉浴池便没了她的身影。
顾瑾瑜离开没多久,夜北溟的身影才从水中缓缓出现,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至下巴,滴落池中。
眸中那抹涟漪犹在,长眸微沉,看不出此时的他是喜是怒。
良久,才听得他一声沉笑,当真难缠得紧。
体内欲火烧得旺盛,他却拿那小野猫毫无办法。
汤泉浴池外,顾瑾瑜红透着个脸:“书兰!”
书兰从外房进来,一见顾瑾瑜浑身湿漉,身上只披着一件玄色外袍,登时吓了一跳:“娘娘您又被王爷赶出来了!”
“……”顾瑾瑜无语:“能不能先帮我把衣服换上。”
书兰这才回神,连忙重新拿了一套衣服过来,伺候顾瑾瑜穿上。
顾瑾瑜心里慌乱,生怕夜北溟会从浴池出来,所以书兰一边伺候,她一边催促:“手脚麻利些。”
书兰见自家娘娘这么着急,小脸越发愁了,怎么办呜,娘娘两次被王爷赶出来,上次好歹是穿了亵衣,这次竟然就挂了件外袍,王爷是不是不喜欢她家娘娘啊?
怎地能这般羞辱娘娘!
再这么下去,娘娘失宠了怎么办?
她要想想办法,帮帮娘娘才行。
主院,寝室。
顾瑾瑜躺在床上,背对床外,眼睛紧闭。
直到夜北溟推门而进,她才微不可见的抖了抖,眼睛闭得更紧了。
夜北溟已经换了身干爽的玄袍,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人儿,不觉好笑,刚沐浴过的长发还未干透,连带床褥都浸了丝水迹。
顾瑾瑜以为他会如往常一样在她旁边躺下,然后安分入眠。
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夜北溟有所动作,忽而,顾瑾瑜听得夜北溟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一直绷紧的心脏微松,难道他要去书房?
然而没多久,夜北溟的脚步声突然靠近,顾瑾瑜的心脏又提了起来,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继续装睡。
一声‘咚’的轻响,是瓷瓶落在桌上的声音。
随即响起的,是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顾瑾瑜听着旁边的动静,既煎熬又忐忑,良久,才禁不住好奇微微回头,睁开一只眼睛,不觉一怔。
只见夜北溟半裸着胳膊,在给受伤的手臂上药,因只有一只手的缘故,他动作显得略微笨拙,药末都洒在了地上。
顾瑾瑜拧眉就坐了起来:“你这般上药都要给你浪费了!”
夜北溟好看的薄唇暗暗勾起,长眸微抬,便见顾瑾瑜已经夺过他手中的瓷瓶,仔细的将药洒在他的伤口处。
“本王以为爱妃睡下了。”夜北溟眼中溢出一抹宠溺,沉笑。
顾瑾瑜剜了他一眼:“睡了,又被你吵醒了。”
她都忘了,夜北溟手臂有伤,之前都处理好好的,今天被她这么一闹,泡水了,还没好全呢,发炎了可不好!
这么想着,脑海便浮现方才在浴池中的一幕。
脸蛋瞬间又红了个通透,连带着气势都弱了三分,只顾埋头给夜北溟处理伤口,不敢看他。
这般乖顺的模样平日可不常见,夜北溟微沉的长眸含着波动,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只觉可爱极了。
就在这时,含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娘,顾国公府周姨娘给娘娘传信。”
顾瑾瑜神情微怔,如今夜深,周姨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传信?
抬眸看了一眼夜北溟,却对上了他那双锋利的眼睛,心口略微一窒,又忙垂下眸子,问了一声:“什么事?”
含玉禀报:“周姨娘信中说,顾二小姐前些日子秘密托她表哥吴汝胜寻了一块琥珀石,周姨娘觉着神秘,便修来一封书信告之娘娘。”
顾瑾瑜眉头就拧了下来,看向夜北溟:“前些日子顾如萱才受刑,刑部的刑罚这般轻的吗?”
夜北溟不以为意:“爱妃若想知道,明日本王可寻柳大人过来问话。”
顾瑾瑜一噎:“这……也不必,臣妾就随口一嘴。”
这时,又听门外含玉说道:“周姨娘在信中说,顾二小姐似乎是让顾大少爷跑的腿。”
顾瑾瑜恍然,顾晨逸。
顾晨逸在顾国公府排一,算是顾国公府的庶出大少爷,只是庶出所排之名不能跟嫡出的顾晨轩混为一谈。
顾如萱寻琥珀石做什么?
“听闻南国七皇子平生最大的喜好,便是收集各种各样的优质琥珀石。”正想着,夜北溟沉磁的声音悠悠响起。
顾瑾瑜似乎没有想到:“如此?”
话落,忽而一怔:“王爷知道今日南国七皇子与顾如萱在一起?”
夜北溟勾唇:“南国七皇子临近宫门却又离之,涉及两国邦交,本王自然要派人查清。”
“南国七皇子来访大秦当不会儿戏,宫中洗尘宴已摆,南国七皇子就不怕得罪大秦?”顾瑾瑜给夜北溟上完药,便伺候夜北溟将衣服拂上。
神情自然动作娴熟,全然没了方才的紧张感。
“七皇子这般,福亲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算两两相抵,并未闹出太大动静。”夜北溟声音沉淡,像是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
闻言,顾瑾瑜便恍然,福亲王奉命迎接七皇子,明明都走到了宫门,为什么还会去怀香坊,还跟顾如萱一起?
福亲王肯定在七皇子面前说了什么,才使七皇子连洗尘宴都不顾。
见眼前的小野猫卸下防备,夜北溟唇角微微勾起,节骨分明的手指轻撩过她颈间的青丝。
顾瑾瑜心脏一提,正欲后退,却听得一声沉磁从头顶传来:“本王的忍耐性不好,若爱妃肆意乱动,怕是不会再有方才的好运了。”
此话一出,顾瑾瑜身形就是一僵,果真一动不敢动。
只见夜北溟起身,从屏风上拿下一袭浴巾,盖在顾瑾瑜的头上,蓦然间,大手轻轻覆盖,温柔的擦拭着她未曾干透的三千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