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从昏沉中,彻底清醒时,周遭只剩幽暗通道里的微弱风声。
他强撑着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双手下意识攥紧腰间的法器。
全身肌肉紧绷,摆出随时应对异变的戒备姿态。
经历了太多凶险,他不敢对任何未知环境,掉以轻心。
他沿着通道缓缓前行,潮湿的石壁,泛着微凉的潮气,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
不知走了多久,双腿的酸痛,几乎让他难以支撑。
就在筋疲力尽之际,前方的黑暗中,突然飘来一缕清甜的花香。
紧接着,一丝微弱却温暖的光亮,穿透了幽暗。
吴邪心中一振,立刻用牙齿,狠狠咬住舌尖,尖锐的痛感,瞬间驱散了所有疲惫,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加快脚步,朝着光亮与花香的方向,快步走去。
当身体彻底走出洞口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洞口之外,竟是一片与荒原,截然不同的“仙界之境”。
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竞相绽放,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紫的若烟。
成片的藤蔓,缠绕着奇石,清澈的溪流,从花丛间潺潺流过。
空气中弥漫的花香,浓郁却不刺鼻,顺着鼻息钻入心肺。
又缓缓下沉至丹田,仿佛一股温润的灵力,在体内流转。
将这些日子积累的疲惫,颓废与戾气,瞬间一扫而空。
他有些失神地,信步走入花丛,脚下的草地柔软得像绒毯。
每一步都能惊扰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行至花谷中央,一座简陋却雅致的草屋,映入眼帘。
草屋前的青石台阶上,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婆婆。
她身着素色布衣,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草药茶。
眼神平和得像山间的清泉,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草木灵气。
“难道这就是曾老说的仙草婆婆?”
吴邪心中一动,不敢有半分怠慢。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快步走到台阶下,对着老婆婆郑重地,行了一个道门晚辈礼。
腰弯得极低,语气带着难掩的恳切:“仙草婆婆在上,晚辈吴邪,今日冒昧前来,是想求您赐一株天脉神草。”
“晚辈的爱人,重伤垂危,唯有此草能救她性命,还望婆婆大发慈悲,成全晚辈!”
说完,他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静静等待着老婆婆的回应。
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这是救蓝云溪的最后希望,他不敢有丝毫差错。
吴邪将腰身弯得,如虾米一般,脊背绷得笔直,连指尖都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可对面的仙草婆婆,却仿佛没看见他一般。
依旧自顾自地,端着那碗草药茶,时而轻啜一口,时而抬手拂去,落在衣襟上的花瓣,神色平和得,没有一丝波澜。
吴邪心中清明,他知道,这是仙草婆婆,对自己的考验。
天脉神草乃百年难育的至宝,婆婆必然要确认他的初心是否纯粹,情意是否真切。
他没有半分急躁,更没有起身的念头,只是稳稳地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
花谷中的日光渐渐西斜,从最初的炽热变得温和,又慢慢染上橘红的暮色。
蝴蝶敛翅归巢,溪流的水声,在寂静中愈发清晰。
三个时辰里,吴邪的双腿,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觉。
腰部的肌肉,更是传来阵阵刺痛,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滴在脚下的青草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可他始终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草屋前的老婆婆。
直到暮色渐浓,仙草婆婆才缓缓伸了个懒腰,像是刚从午睡中醒来。
她抬眼看向,依旧躬身的吴邪,见他虽面色苍白,眼神却依旧坚定。
没有半分动摇,眼底终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小娃娃,快起身吧,别把身子熬坏了。”
仙草婆婆放下手中的茶碗,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见吴邪缓缓直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腰肢,她才继续开口。
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你说要替爱人,求天脉神草,老婆子自然知晓此草能救命。”
“可你也该知道,这神草在我谷中,百年才得一株,给了你,下一株就要再等几百年。”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吴邪脸上,带着审视。
“你空口说白话,说对爱人情意深重,要救她性命。可我老婆子怎么信你?”
“你得让我看看,你今日来此的初心,到底纯不纯,你对爱人的情意,到底真不真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