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长剑之上剑气猛然收拢,随即从剑尖之上爆发而出,最终凝聚成一道由剑气构成的透明剑刃。
“斩!”
叶总管一声厉喝,直接将剑刃隔空斩向宇文杨。宇文杨立足未稳,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看着那剑刃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
叶总管心中一滞,这才发现自己竟因为嫉妒而失去了方寸,如果这一击真的击中了目标,后者又哪里肯能还有命在!
这天大的机缘,就这么被自己葬送了吗!
他咬了咬牙,再也顾不上其他,赶忙拼尽全力期身上前,想要将自己的武技给拦下,但很显然这仅仅只是徒劳。
...
“自己,要死了吗!”
他看着那飞射而来的剑尖与紧随其后的叶总管,一阵无名之火登时将他的内心笼罩。在这死亡前的最后一刻,他再也不想压制自己内心这积累近两年的怨气,全力爆发了起来。
当年小途为救自己被害身死之仇自己尚未报得,如今又害得母亲为自己献祭,自己最重视的家就这样一步步毁在了自己手中。
他好恨,他真的好很。他很亲皇党,他恨漠古帝国,而他更恨的却是他自己。他讨厌这个无力的自己,他讨厌这个处处需要他人守护的自己,他更厌恶这个连报仇都无法做到的自己!
他那湛蓝双眸之中弥漫了近两年的漠然终于散去,但却转变为了那令人心颤的疯狂与冰冷杀机。
“就算自己死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秘法《血脉燃烧》”
只见他心脏之中那蓝色血丝突然光芒大盛,随即直接燃烧起来,化为丝丝漆黑火焰涌入宇文杨的经脉之中。他的气息登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向上提升着。
拓脉二重天,三重天...不过瞬间,他的气息便已经到达了拓脉九重天巅峰,距离后天武者之境仅有一步之遥。
“武技《御空枪决》”
他运起体内灵力,捡起身旁某根潮湿树枝对着那冲来的叶主管狠狠刺去。
只见树枝的头部消失在虚空之中,而再出现之时,已是来到了叶主管的身前。那脆弱的枝条如同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加持般变得坚硬锋利起来,瞬间便穿透后者护体灵力,刺入他的心脏之内。
随着枝条之上力量猛然爆发,他的心脏也彻底成为了一滩碎片。
而那道剑刃则刺入了宇文杨的胸膛,瞬间便在其上炸出一个骇人的透明窟窿。但诡异的一幕就此出现,因为这个窟窿之中,竟没有任何鲜血的流出!
在宇文杨的心脏之内。那滴被符文所笼罩的漆黑血液正不断的颤动着。由于缺少了那道蓝色血脉压制的缘故,这滴血液再次活跃了起来。
他如同一颗海胆般探出无数尖刺,企图刺破符文的束缚。但这符文突然金光大盛,将它牢牢压制在内。
无数精纯的死亡气息从漆黑血液之中喷涌而出,将宇文杨重重包裹。死亡之力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的同时却也为他带来了一股超强治愈力,正是这股力量的作用阻止了血液的大量流出。
也就是说,这最要命的死亡之力此刻反而是维持宇文杨生机的东西。但这般此消彼长之下,宇文杨的死亡终究是迟早的事。
叶主管茫然的看着自己胸前的大洞,又看了看那正随波逐流的宇文杨。他下意识想要前去将之拦下,但脚步抬动间却直接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他只觉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彻底陷入黑暗。
...
湍急的河水不断冲刷着宇文杨的身体,将他身上那数年来的泥泞全部洗净。由于长时间的浸泡,他的身体已是腹浮肿了起来,使他那瘦骨嶙峋的躯体看起来稍稍正常了几分。
河流中终点乃是大海,而少年的终点却又是何方?
......
......
冷,刺入骨髓的寒冷。
纵然处于昏迷之中,宇文杨仍痛苦的皱褶眉头。一道淡淡荧光将他的身体所笼罩,是他避免了被野兽吞食的下场。他已经这般漂泊了三天,而他的生机,也已经快要走到了尽头。
白皓舒和明确的告诉过他,这道秘法绝不能使用,否则体内那微妙平衡将会被打破,到那时,他将再无力回天。
他突然嗅到一阵扑鼻清香。这味道清新至极,让得他那满身的痛苦都消失了不少。随意一阵强烈的奇异麻痒袭来,他想去抓挠一番,但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片刻后,这难过的感觉这才消失而去。而他的世界,也再度恢复黑暗。
“你是谁?”
一道熟悉的声音入他的耳边。他惘然的看向那黑暗世界突然出现的两道红点,却不知为何感到有些依恋。
时隔一年,自己再度梦到他了吗!只是这次,连声音都可以听清了啊!如此稚嫩,是一个女孩子吗!
他只觉这两点诡异的红芒如同两道太阳一般,温暖着自己那冰冷的心。他伸出手来,想要去将之抚摸,但触碰到的,却仅仅只是虚无。
“你是谁?”
那道清脆却又带着些许疑惑的问声再次传入他的耳边,而随之而来的,却是那令自己万分难过的酥痒。他奋力挣扎着,想要将这奇痒摆脱而去。却只觉眼前世界突然一片恍惚,随即便多出了几分色彩。
一位身着破旧紫黑罗裙的少女浮现在他的眼前。眼前少女约莫十岁,头戴一顶自紫黑鹅帽,将一头淡粉偏向银白的长发披在脑后。少女容貌极为精致细腻,纵然衣衫破旧也根本抵挡不知周身散发的那股鲜活灵动之气。
最重要的是,她有着一双如同鲜血般的眼眸,而其瞳孔,赫然便是竖立的一条。
太阳还未曾爬出山头,整个世界正漆黑一片,而她的双眼则如同野兽般散发着明亮绯红的荧光,使她那娇小的身影凭空多出了一番让人震撼的感觉。
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眼神。多年来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便是她吗?
只见后者正手持一根狼尾草,不断轻轻扫动在自己的鼻子上,显然那股让自己难受至极的酥痒,便是由此而来。
“你是谁?”
少女那疑惑的声音再度传入自己的耳边。他神情一滞,似是从后者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抹期待的意味。
“我是...”
他下意识便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但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沉浸下来。过往之事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最后停留在母亲那白色的温暖身影之上。
他漠然的看着少女,轻声开口道;
“我是,白杨。”
少女陷入沉默,不知在想写什么。随即她站起身来,傲然的瞥着瞥着那正趴在河岸之上的白杨,清脆稚嫩的话语登时飘入白杨的耳边。
“白杨是吗,那吾就叫你小白好了。既然是吾救了你,那么你就是吾的仆从。吾名时雨,吾赐予你呼唤吾名字的权利。现在,汝还不快快向吾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