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床边,沈韵雪仔细瞅了瞅宁棠的脸色。
宁棠脸色青白青白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喘气都费劲,看着就剩一口气了。
沈韵雪把手搭在宁棠的脉上,细细地摸。
过了一会,她眉头都拧成麻花了,心里有谱了。
这哪是生病啊,这是中毒了啊!
她没吱声,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一套银针。
容柯樾瞅着,心里头那股说不清的熟悉感更浓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韵雪,就想从她这动作里看出点什么来。
容云德也紧张,死盯着沈韵雪,就怕她对自己夫人下手。
沈韵雪手起针落,几根银针稳稳当当地扎进了宁棠的几个穴位。
随着银针这么一捻,宁棠的脸色更白了。
突然,宁棠猛地睁开眼,一口黑血“噗”地就喷了出来。
“夫人!”容云德吓得大叫一声,扑到床边。
容柯樾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步,急着问:“伍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还没等沈韵雪说话呢,门外头就闹哄哄的。
“让开!都给我让开!”
一个尖嗓门划破了天,紧接着,房门“砰”的一声就让人给踹开了。
高淑婷领着一群老妈子丫鬟,气势汹汹地就冲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官差。
毛老夫人也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进来了,一脸的着急担心。
高淑婷一进门,就拿手指头指着沈韵雪,大声嚷嚷:“好啊!我就知道你这刁民没安好心!竟敢害我大嫂!来人,给我抓起来!”
几个官差听了,立马就上前,要抓沈韵雪。
“慢着!”
容柯樾站了出来,挡在沈韵雪前头,“事还没弄明白呢,三叔母这么着急做什么!”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们是奉命来的,可这勇国公府也不是他们能随便折腾的地方啊。
就在这时候,本来躺那跟死人一样的宁棠,竟然慢慢睁开了眼。
她脸色还是白,但比刚才强多了。
“夫……夫人,您醒了!”容云德高兴得眼泪都下来了,抓着宁棠的手就不撒开。
宁棠虚弱地笑了笑,小声说:“老爷,我没事了。”
这一下子,屋里所有人都傻眼了。
高淑婷和毛老夫人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官差们也愣那了。
容云德激动地看着沈韵雪,眼里都是感激:“伍大夫,多谢您救了我夫人!您的大恩大德,容某这辈子都忘不了!”
说着,他就要给沈韵雪行礼。
沈韵雪赶紧扶住他。
“国公爷您客气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大夫该干的。”
高淑婷在旁边看着,心里那个气啊,都快把手心掐烂了。
这刁民,竟然还真有这本事!
她本来以为,沈韵雪肯定看不出宁棠中的是什么毒。
毕竟,她特意让人给宁棠下的,可是西域的曼陀罗,中原的大夫,不可能有人能看出来。
可现在呢,这伍三不仅把宁棠给救醒了,还让她脸色好多了。
这简直是活见鬼了!
高淑婷心里又惊又气,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毛老夫人站在一旁,也是一脸的震惊和不解。
她本来以为,这伍三就是个江湖骗子,可没想到!
她看看沈韵雪,眼神都变了。
官府的人也待不住了,领头的官差上前一步。
“国公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韵雪慢慢开口,声音冷冷的,但很坚定:“勇国公夫人不是生病,是中毒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高淑婷反应最快,尖着嗓子叫:“胡说八道!这国公府这么大,大嫂又是当家主母,谁敢给她下毒?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想挑事!”
毛老夫人站在一旁,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看看沈韵雪,又看看高淑婷,心里头跟打鼓似的。
就在这紧张的时候,杜三娘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手里还捏着一包东西。
“大当家的,找到了!”
杜三娘的声音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局面。
她几步走到沈韵雪身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您瞧,这是我在国公府的药渣里翻出来的。”
高淑婷本来还强撑着。
会却跟让人拿雷劈了一样,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杜三娘。
还有她手里头的那包药渣,脸白的跟纸一样,嘴唇直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做梦都想不到,沈韵雪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沈韵雪接过药渣,小心地打开,一股子淡淡的怪味飘了出来。
她凑过去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更吓人了。
“国公爷,能不能跟您单独说几句话?”
沈韵雪看向容云德,语气客气但很严肃。
容云德虽然心里头犯嘀咕,但还是点了点头,让她到旁边去。
沈韵雪走到容云德旁边,小声说:“国公爷,能不能弄点您夫人的血,跟这药渣比比?”
容云德一愣,马上就明白了沈韵雪的意思,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好!”
他立马让人去取宁棠的血。
沈韵雪把药渣和宁棠的血分别倒在两个白瓷碗里,然后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分别在两个碗里蘸了蘸。
所有人都盯着呢,紧张得不行。
银针碰到药渣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可碰到宁棠的血的时候,却“唰”地一下就黑了。
“这……”
容云德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绿了。
沈韵雪放下银针,声音低沉:“国公爷,这药渣里的,就是曼陀罗。您夫人中的毒,也正是这玩意。”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
“曼陀罗这东西,本身没什么大毒,可要是吃的时间长了,毒素就会在身体里头慢慢攒着。这回夫人突然病倒,应该是吃了天山雪莲,药劲太大,把身体里头攒的曼陀罗毒给勾出来了。”
“不过,现在曼陀罗的毒已经解了,夫人也没什么大事了。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还得请大夫接着扎针,扎百会和神庭这两个穴位,扎半个月就行了。”
沈韵雪的声音清清楚楚的,把这事说得明明白白。
容云德听完,心里头又是惊又是气。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夫人竟然是让人给下毒了!
“伍大夫,这!”
容云德还想问点什么,却被容柯樾给拦住了。